覆水能收(顏白)
什麼是錯愛?
錯愛,就是我遇見了消失,消失遇見了我。
我們可以是朋友,是知己,是仇人,甚至可以是兩個錯身而過的人,可是我們卻選擇了駐足相愛,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見了錯誤的人,卻還要義無返顧地愛下去,那注定了是一場萬劫不複的殤!
一個遊戲,兩個角色,本不該產生任何感情,卻不知在何時已入了戲。
在陰謀和誤會裏,我迷失了來時的路卻不曾後悔。
因為我,哭過,笑過,痛過,也愛過……
五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它足夠讓一個冰冷的機器係統認為,我不會再涉足龍神,於是當我再回到龍神時,我不得不重新再建立一個新的角色。這個時候,龍神早已經結束了內測和公測,正式運營,許多當初跟我一樣的草根階層到現在已是龍神裏叱詫風雲的一方霸主,所幸,我那短暫的前世還沒什麼機會結交朋友,否則,我這個重頭來過的新角色隻有自卑的份。
顏色,是我為這個新生命所取的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隻是單純地對“顏”這個字的喜愛,“色”字卻是信手拈來。這樣一個名字,普通倒也別致,很有種理所當然的氣勢。
隨著性別,發型,五官,衣飾等等一係列外形的選擇之後,一張靈動的臉便出現在界麵上,我略勾唇角,她便也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來,就如我的影子。但是對她來說,我才是她的影子。
在選擇職業時,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法師,我對法師這個職業的喜歡就如同我對“顏”這個字的喜愛一般,沒有理由但就是死心塌地的熱愛。
確定一切滿意無可修改之後,我按下了確認鍵,在一聲清亮的“叮——”聲之後,我重返龍神。
從此以後,顏色才是我在這片大陸上的生命,我,已化作她身後的影子。
在兩秒的黑暗之後,我照例是出現在了被稱為龍神新手地的龍神村,雖然五個月過去,但是龍神村裏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多出一個做尋寶的NPC——賞金獵人“傑米”。
龍神也的確是該出個專門賺錢的任務了,我記得以前我隻能靠著劇情任務裏那點兒微薄的任務獎金過日子,即使精打細算,也是入不敷出,很多人連傳送的費用都付不起,隻能靠著兩條腿穿越過大半個幽蘭大陸去往另一個城市,法師還好,等級稍高一點還能學個飛行術代步,戰士可就慘了,那真是一步一個腳印啊,做個遠點的任務,怪還沒見著就先累死在半路了。
此時的龍神正是白天,陽光格外的耀眼,仰頭一望就會迷了眼睛,我穿一身最低級的白板裝站在村中央,周圍是行色匆匆的玩家,不時有幾個高等級的法師穿著閃著亮光的高級裝備從我身邊飛躥而過,沒有人抬頭看一眼我這個突然空降到他們身邊的新手,對他們來說,每天會有幾十個甚至幾百個像我這樣的人出現。
我打開任務欄,發現有所更新。五個月前的劇情任務隻出到四十五級,我也隻是做到四十級,而現在已經出到六十級,並且新增了許多每日任務,我倒不用擔心我接下來的日子會無聊。
每日任務都是有級別限製的,我一個剛出生才隻有一級的小法師隻有看著它流口水的份,對著它的高額獎勵。別無選擇我隻有先做劇情任務,小心翼翼地避開草叢裏那些毛茸茸的豆芽小雞去指定的NPC那領取我的第一個劇情任務。
想要玩轉這遊戲,首要的任務自然是練級,而完成劇情任務除了有助於我快速升級之外還能領取五十級以前的所有裝備。拜以前的經驗所賜,我很快就順利完成了前六個任務達到了十級,龍神村裏的豆芽小雞隻夠給我撓癢癢了。
“丁冬”一聲清脆的風鈴聲之後,一封來自係統的郵件打斷了我打怪的動作。我疑惑地點開郵件,那上麵寫著:您好,恭喜您與狂人有情成為師徒,快跟您的師傅去升級吧!祝您遊戲愉快!
師傅?我迷茫。
正當我因不解而犯迷糊時,又一封郵件傳了過來,我趕緊點開。
“徒弟,在嗎?”發件人正是那個我剛剛被告之的師傅狂人有情。
我趕緊回答:“在。”
剛才發愣的時候我也沒閑著,我查過人物排行榜,這個狂人有情可是排名前二十五的高手,捏死我比捏死隻螞蟻還簡單,麵對他的問話,我自然不敢懈怠。
“你在哪?現在有空嗎?我帶你去升級。”不同於我的匪夷所思,對方倒是挺隨遇而安的,這麼快就進入了狀態,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人”,或許我也不是他的第一個徒弟吧。
我暈,老大,有你這話,我現在就是沒空也得挪出空來啊。有人帶著升級可比我一個人砍小雞快多了啊。
我仔細報了我的坐標位置,他回了一個“好”之後,便讓我在原地等他。我趁著等他的空閑,上官網仔細研究了一番才明白我這個空降“師傅”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五個月沒進遊戲,龍神自然有了一些我不知道的變化,例如這個“拜師係統”。
每個新生的角色都會被記錄進“拜師係統”裏,讓一些級別高的玩家來選為徒弟,一般經過雙方確認,就會結成師徒關係,而像我這樣直接由係統分配的幾率隻有千分之一,不過概率小就代表著珍貴,像我們這樣的師徒,出師之後會得到比一般師徒更豐厚的獎勵。
“嗨!”我被人自身後偷襲了後腦勺,發愣的神經末梢在清晰的痛楚之後震醒過來,我撫著後腦勺回身怒目而視,卻看不到半個人影,隻有一團金色的光圈在我身後左右移動,疑似鬼火。
“哎呀呀,新徒弟的脾氣不小哦。”又是隻聞聲音不見人。
“誰啊?”我終於忍無可忍。
“啊,不好意思,忘記顯形了。”那聲音剛落,我麵前的光圈漸漸淡化下去,一個身穿劍客裝手提銀色長劍的男人慢慢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的五官並不醒目,但組合在一起卻很和諧。他身上最突出的要屬他那一頭金發和一雙金眸。他看著我哈哈一笑做了個鬼臉,讓我心裏一陣發涼,“幼稚”二個字立刻浮上心頭,我不免擔心跟著這天真的家夥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麼?
正當我腹誹麵前這個家夥的時候,界麵上出現了他交換名片的請求,我別無選擇地按了確定。
狂人有情,八十一級狂戰士,未婚,隸屬“義團帥哥靚妹聯盟社”。
剛才從我身邊溜達過去的幾個“高級”人物仿佛就是屬於這個團的,一看團名,就知道這肯定是一群自戀的家夥,就憑那團名,一般二般的人還真不敢高攀他們。
“徒弟,你還沒加入社團啊,那幹脆來我們團吧,可以做團任務。”狂人有情在看過我的名片之後笑嗬嗬地說。
“再說吧。”相對於師傅狂人有情的熱情,我這做徒弟的表現地有點冷漠,況且我自認長的隻是清秀而已。
“也好,你考慮考慮。”他隨手一抓我胳膊,“那我先帶你去練級吧。”
我本來想說句“男女授受不親”來抗議下的,但在他那把形狀像大刀卻被稱之為劍的利器的“銀威”之下隻好默默屈服了。
他帶我練級的場地是隻有七十五級以上才能單獨來的珊瑚海七層。這裏的魚怪比我的人還高大,即使是長的最小巧的章魚怪也能一巴掌就拍死我,我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半步也不敢離開。他卻一把推我到角落,嚴令我站好不準動,自己揮舞著長劍跑到地圖中間去招蜂引蝶,不,是誘敵殺怪。
我瑟縮在角落,由剛進來時的緊張害怕到現在感覺到安全後的鎮定隻是一瞬間事情,我選了塊離怪群遠遠的礁石坐下來開始慢慢打量起周圍的景色,我那短暫的上輩子在還沒有機會來到這裏之前就結束了。其實被人帶著練級是一件挺枯燥的事,但是看在那個帶的人那麼賣力的份上我也不好表現地太意興闌珊。
“哎,這叫珊瑚海,那有沒有九重天啊?”我看一眼幾乎被怪淹沒了的狂人有情不恥下問,經曆了空降師傅事件之後,我不知道龍神還有其它重大變化沒有。
“沒有。”狂人有情有些無語地看我一眼,忽然又回頭大叫,“你別動。”
我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一直碩大的噴氣大飛魚正在我左後方死死地盯著我,好像是在研究要從我身上哪個部位先下口比較好。我“媽呀”一聲跳起來,就開始跑,邊跑邊嗚咽著叫道:“師傅,快救我啊,師傅……”
狂人有情對我在這緊急關頭脫口而出的這一聲“師傅”感到異常興奮,可是他自己也被怪緊緊包圍著,根本脫不開身來救我,隻能焦急地叫我別跑別跑。
不跑難道還等著乖乖被吃嗎?我又不是傻子。
但事實證明,老人的話還是要聽的,我一跑動,便引來更多怪的追殺,它們遊地姿態優美,我逃地分外狼狽,五六隻怪前後夾擊,正當我以為要葬身魚腹的時候,入口處忽然晃進一個人來,與我的局促相比,他悠閑地仿佛走在他家的花園裏。看到他那身在幽暗的海底能發出亮光的衣服,怕是等級不低。
“消失。”隻聽見我那師傅扯起嗓子喊了聲。
正在與怪做生死馬拉鬆的我聽到這兩個字,霎時鬱悶到了極點。師傅,這關鍵時刻,你不趕緊脫身拿你的劍劈了這群魚怪,你喊什麼“消失”,你又不是魔法師,念咒語有用嗎?唉,這家夥果然如我所預期的那樣靠不住,我靠在珊瑚礁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反正是一死,索性對著追擊而來的魚群張開了雙手——你們都來吧!
“嗬嗬,有情,你的小徒弟真有趣。”耳邊忽然傳來年輕男子的笑聲,不似狂人有情略帶急噪的男高音,這個聲音顯得溫潤而清冽。
我沒死?
我慢慢地睜開一隻眼睛,確定自己真的還活著之後才睜開另一隻眼睛,我清楚明白地看到剛才那個自入口晃進來的人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剛才圍擊我的魚怪們已經伏屍在我的腳下,厚厚的一疊“魚屍”還讓我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