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呆了片刻,我忽然靈之所至,跑到城中心高聳直立的三塊碑中的其中一塊,急急地讀著上麵熒光閃爍、拳頭般大小、足以讓過往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看見的隸書文字。
第一行,赫然寫著:守望者的腰帶。持有者:(隱);製造者:阿希米。
阿希米,國度裏最有名的防具製造者,同時也是高手排行榜上的前十之一。
我聽說過這個人,隻是一直沒有見過。
好久沒來看這些隻代表虛名的排行榜了,但是眼前的這個“裝備排行榜”,卻看得我腳軟,隻能扶著石碑,才穩住身子。
我幾乎是像瞪著仇人般地瞪住第一行的那兩個字:“腰帶”!
腰帶!
……
如果、如果真的是“守望者的腰帶”,如果羅恩此去找不回來……我才是,死十次二十次都不夠賠償的!
心慌意亂間,我也根本沒有留意時間過去了多少,隻恍惚立在碑下,然後接到羅恩的傳信,“你跑到哪裏去了?怎麼不在剛才那裏等我?”
我展信讀完,定了定心神,才飛快回一封信過去,“我就在城裏,你等等,我馬上就過來。”
同時也在心裏告訴自己:鎮定,要鎮定,羅恩隻是掉了一條腰帶,還沒證實那條就是“守候者的腰帶”,不如現在回去問問。要知道那可是裝備榜上排名第一的東西,就羅恩那窮樣,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極品!
但想是這樣想,我卻仍然不敢在信裏問他有沒有找到他的腰帶。我不是鴕鳥……我隻是、隻是覺得當麵問他更好些罷了……
拖著腳步回到之前與羅恩分手的地步,羅恩果然已等在那裏。
我眼睛不看他的臉,而是死死盯著他的腰間——沒有!
雖然早已做好找不回來的心理準備,可是等到親眼看見,還是令我失望懊惱至極。
離羅恩五步之遙,我停下,仍是瞪著他沒有了腰帶的細腰。
腦子裏卻還能胡思亂想:明明一個大男人,長那麼細的腰做什麼?
“你在看什麼?”羅恩奇怪地問。
“……腰帶丟了?”我有氣無力地問,不抱一點希望。
……
羅恩毫不意外地沉默,我咬著嘴唇,心裏一陣陣發緊。
“……你那是什麼表情?”羅恩忍耐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奇怪的顫音。
“對不起,羅恩。”我卻是無法形容的沮喪。明知道道歉根本沒用,但還是隻能跟他說這無力的“對不起”三個字。
羅恩再一次沉默,然後冷淡道:“如果說聲‘對不起’就行了,那還要警察來幹嗎?”
我欲哭無淚地扯了扯嘴角。換個時候聽到羅恩如此具有“幽默感”的話,我肯定要笑出聲,但此刻我卻一點笑的心情都沒有。
“不過,”羅恩拖著懶洋洋的調子繼續道,“你可以賠償我。”
我驚訝地抬頭望向他。賠償?開玩笑!我能賠得起嗎?!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窮!
慢著……他既然這樣說,難道我猜錯了,他的那條腰帶並不是“守候者的腰帶”?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那麼……多少錢啊?”
羅恩眯了眯眼,“多少錢?”他嗤之以鼻,“開什麼玩笑!十個你也不值那麼多錢。”
我臉色又開始泛白,“那你想怎麼樣?”
不管怎麼說,要錢沒有,要命倒有一條。
羅恩卻再次閉嘴,奇怪的是,我左看右看,都覺得他眼裏閃耀的光詭異得很。
我的心被吊得老高,緊張地瞪了他半天,才聽羅恩緩緩地說:“拿你自己來賠償吧。”
“你耍我是不是!”第一感覺是憤怒。剛才還說什麼十個我也不值那麼多錢,現在卻又說——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我瞪大眼,“什麼意思?”奇怪,怎麼聲音澀得像是發不出來?
那個,我是不是看錯了?羅恩眼裏飛快掠過的光……不會是羞澀之類的東東吧?
“意思就是,”不過羅恩的聲音還是平靜得聽不出什麼來,“你的帳篷從今之後就是我的了。”
我傻了好一會兒,“……行。”其實現在也沒差,他都已經是白住,基本上跟他的東西沒兩樣。
“還有,”他還沒完,“從今天開始,我說什麼,你就得聽什麼,不準反對。”
“那我不成你的奴隸了?”我橫眉豎目,聲音提高了整整三度。
羅恩一挑眉。
“……好嘛。”我立馬又矮了下去。這虧吃大了,不過看在他才因我死了一回,又掉了腰帶的分上,忍了。
“所以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羅恩做結案陳詞,語氣篤定而天經地義。
我悻悻不樂,萬般無奈地正想點頭,卻一下子僵住。
“別傻瞪著我。”羅恩像渾然不覺他說了怎麼樣的話,拖了我便走,“找個地方準備開帳篷。對了,你名片夾那裏是不是有春風得意的名片?馬上刪了它,省得招來討人厭的蒼蠅。”
我的頭大了不止一兩圈,下意識地頓住身子,跟羅恩拔河,“你瘋了?!”不然說什麼瘋話?
羅恩皺起眉,那皺紋保證能夾死蒼蠅,“我的帳篷,憑什麼要讓那家夥住?”
我漲紅了臉,忍不住嚷嚷:“先別說這些!我問你,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