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聽說了嗎?”
“什麼?”
“那個王妃啊,她逃了!”湊近一點點,可別讓正親自在魔獄裏找人的王聽到。
那個下場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真佩服那個不惜福的王妃,居然會讓王在這麼重大的日子裏下不來台,據說為此頭一個遭殃的就是大獄大人白書幕,當場就受到王魔力的懲罰,氣若遊絲了,至今都還沒跨出府門一步呢,都二十天了。
“這個誰不知道啊。”少見多怪,早不是大新聞了。在王妃逃婚的當天,王下令封閉魔獄各個進出口時,大街小巷還有孰人不知啊。
“那你知道王妃目前身處何地嗎?”這個,總沒有人可以比他早一步拿到確切消息了吧。
“你說,你……你……”這怎麼可能,連王親自出馬,都還沒有結果,他,他,怎麼……
“嗬嗬,都說了我是魔獄第一的‘消息人’,會有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我的耳目嗎?”這就是同為“消息人”一流與二流的區別了。
“真的?在哪裏?”平常的磨練可見還是沒什麼長進,居然會問出這種話,同行相忌啊。
“嗬嗬,這個數的話,我就考慮把消息賣給你。”囂張地比比手勢,哇,快趕得上一字千金了,差別僅在於說與寫。
“你在敲詐。”明顯欺負他消息不靈通。
“沒錯,你要不要,一句話。”疲憊之餘,逗逗他,還是一種不錯的消遣,身心俱足矣。
“……我……要。”看樣子,這種情況再發生幾次,他快要傾家蕩產了。
“嗬嗬……”賺錢就是這麼容易。
這裏更冷了。
無關天氣。
攏攏身上的皮毛,快要失去知覺的雙手緊緊地將懷裏的寶貝抱住,她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自那日利用白書菱的身份混出清幽小築,她又花了大部分的時間才摸出宮殿,然後,一直徘徊在聖都,進退兩難。
雖然街道上沒有他所派遣的搜索兵,屋牆上亦無她的畫像,她卻還是惴惴不安,出不了聖都是事實。全城上下,到處都是他親自劃下的結界,她跟本就寸步難行。
時間越拖越長,隻怕屆時她逃脫不成,反而葬身於這充滿寒氣的結界下。為什麼其它人都好好的沒事,偏她受其影響最重,再過不了多久,不用大聲喧嘩,大家就都知道她是何許人也了。
厚厚的衣襖,笨拙的行動力,在一群穿著正常的人堆裏,還不夠顯眼嗎?
注視她的人眼神都在變,她沒仔細看,也分辨得出來,倒不是惡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大家都在看她笑話,看她到底能撐到何時。
嗬,是她多慮了吧,她又不認識他們,而他們不過是生活在聖都的魔獄人罷了。兩者之間從未有過交集,不至於產生這種錯覺吧?
是錯覺吧?她都快不能再這麼自欺欺人了。
他們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
隻是礙於某人的命令才會僅限於徘徊於她的身邊,不接近,不退遠,隻是像影子似的跟在四周,想逼她不得不妥協。
不,她不會這麼做的。
既然當初決定這麼做,她就不會後悔。當時差一點就成功了,就是那一步之遙,整整困了她三十天之久。
當她看到象征著自由的聖都之門時,一口氣鬆了,腳步也輕了,再十幾步,她就真正地解脫了。是啊,很快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還有五步、四步、三步,再兩步,她就擺脫了。
兩步,一步!
“碰——”太興奮的結果就是狠狠地撞上了一堵看不見摸不著的牆。大門明明還好好的大敞著,她人卻明擺著被阻擋在這裏。根本一步都不到,她已經看到外麵紛飛的世界了。
不死心的她後退三大步,卯足全力,向前衝——
“碰——”更慘,這次不止扁了鼻子,還疼了屁股。
瑟縮著身子,她又往回走了。多動動,總會暖和些。
總之,她是不會回去投降的。想當初被囚禁一百五十年人是誰,孤苦無依的又是誰,他們這些為了權勢利益,犧牲的又是誰?
根本就是空穴來風之事,無憑無據的,他們又何以為了一己私利,而不惜罔顧她人的意願,白白浪費她人生基礎最最黃金的時段。
即使事實真如傳說一樣,那也是屬於所有者她的,他們憑什麼趁著嗷嗷待哺的她不解世事之際,擅自剝奪了她這個權利?
這一群罪魁禍首,一個個自私自利,還想用卑鄙的手段綁住她一生,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們的惡行和罪狀,她親眼目睹,親生體會,他們魔獄這個十足的惡魔窟,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隻要她能夠順利出去,這個可能性目前好像很小,正確來說是絕對的不可能。
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既然他在這周圍都設下了結界,那她就想辦法破了它。
之前悲過,傷過,她不會再沉淪,她要反抗,為了妖嬈,也為了自己,她不會讓傷害妖嬈的一再的得逞。
是時候讓他們也嚐嚐措手不及的滋味!
“你們聽著,馬,上,讓,閻,爍,來,見,我!”硬的拚不過,那就來軟的吧。下定了決心的女子一反膽小的瑟縮,優雅地抖去一身的冷意,一字一句下著習以為常的命令,這對此刻的她來說,再簡單不過。
“立,刻,馬,上!”還站在那裏做什麼?他們圍在這裏不就是等著她開口求饒嗎?
沒錯,她是開口了,隻是下個命令而已,不就是傳個話嗎,有這麼難懂嗎?
既然事情準備攤開來解決,她就沒必要再掩飾自己了。或許一開始就以真實身份出現?不不不,真是這樣的話,她就是犯了各界的大忌。
情勢改變了,她的身份在目前看來反而派上了用場,就等著對手主動上門即可。當然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輕言搬出另一個她曾經痛恨的身份。
現在,她需要暫時休息一會兒,這些天來,累壞了,也凍壞了。
“……”靜默。
閻爍居主位,又恢複成黑發黑顏的模樣,人卻是在愣愣地驚訝;白書幕在下首,臉色不佳的他傷勢未愈,在沉思;白書菱在其兄對麵,憤憤的表情已被濃濃的詫異代替,三人皆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話,那是幻覺吧?
試想一想,以白書菱為例,平時大大咧咧,做事又是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對其兄從來沒有過適當的尊重。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乖乖地出口一聲“哥哥”,白書幕這個軍師的腦袋還不是得傻傻地停頓好一會兒,等他反省過來,當天那個化身而成的白書菱早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