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夜,窗外一片黑,床上相偎的兩人無一入眠。
隻有相處時安靜的兩人,才會慢慢地放開心防,沒有了譏諷,消去咄咄相逼,他們也可以成為一對相敬如賓的新婚夫婦。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不正常嗎?”一個心裏揚言要報複的女人,此刻卻是柔順無比地躺在對手懷裏,妹妹的犧牲真得可以一筆勾消嗎?
她想不明白,卻也不會一味地固執,她知道固執的代價,很大很深。她不想再陷入其中,搖搖蕩蕩,踩不住地的感覺,很不安。所以,她學著適應,學著寬容。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要學著坦誠,一味的任性隻會傷害更多的人,包括她所關心的人。
“在你眼裏,什麼才是正常的。人本就矛盾,偶爾做幾件出軌的事也算在正常範圍之內吧。”明白她有所指的閻爍實事求是地說出心中的想法,既不偏袒又不失公允。
“是啊,我也發覺,現實是無法按部就班地進行的。無論多麼完美的計劃,其中一步錯,結局就會是大大的不同了。那你可以告訴我,當初會把還是嬰孩的妖嬈帶來這裏,究竟為的是什麼?”別說是為了傳說,這一點,相信他也認識到了無法用此來敷衍她,真正的傳說繼承者根本就不是妖嬈,一直都不是妖嬈,她不過就是一個無辜的陪葬品,白白葬送了一百五十年的光陰。
“上次我就說過了,那是一個承諾。”黑暗中的高大身影一頓,“在一百五十年前,有人找上了我,她要我保護一個人,而我則可以得到那個傳說。就是你所想,那人是前任的雪魚族女王,我要保護的自然就是妖嬈了。”
“為什麼她會選擇你,那你又得到那個傳說了嗎?”指尖卷起一撮發把玩著。
“我不知道她當初挑上我的原因,但八九不離十是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能保護妖嬈不受到來自雪魚族的傷害吧。當年雪魚的王夫是由於超出自身負載的本能而讓女王懷上了第二胎,他自己則是精盡人亡,也許女王是不希望她夫君拚命而來的孩子步上她的道路,所以才會有此一舉吧。至於傳說,女王隻是給了暗示,她說,我隻要找到了她的女兒就可以得到它。我在想,她所指的應該是你而非妖嬈,你才是開啟傳說之謎的關鍵。”
“我不知道,但我記得書中有過記載,雪魚族向來女尊男卑,男子一生隻有一次的生育機會,以後就不會讓女體懷孕生子,如果說當時的雪魚族已經有了一位繼承人,又何必再冒險要另一個呢?”
“我不是特別清楚,據說是雪魚族的正統血脈稀少,族裏的長老們希望他們的女王能為族人留下更多的子嗣,所以請求女王冊封第二王夫,甚至是第三王夫,人選都是有長老們精心挑選的。打一開始,女王就極力反對這一提議,他們無法說動女王,就跑去煽動王夫,心地良善的王夫再不希望他的女王有另一個男人也是無可奈何,他隻好日夜翻閱古籍,尋求一種冒險,試驗是成功了,卻也帶走了他的命,女王萬念俱灰之下生下了第二胎,心也隨之死去,以後就無人知道她的去向了。”
“那你知道她的大女兒在之前被怎麼安排了嗎?”從頭到尾,沒人知道她的去向。
“沒有聽說,在族人忙著王夫的喪禮和女王的妊娠之日時,無人關注她的動向。”否則他也不會以為傳說是係在妖嬈身上而要娶她為妃保她周全了,確切地說是大家都認為傳說是由妖嬈繼承的。
“是啊,一向就無人提起她,她的存在可有可無,一向是如此的。”她已經很習慣了,不會在乎的。
“那是他們不知道你的好,沒有去細細的觀察你的美,才以至於錯過了你,這是他們的損失。”手稍稍地緊了些。他忽然明白了,她的強勢作風隻不過為了保護自己,被遺棄的滋味不好受。
“那也隻有你在這麼認為,別人眼裏,我可是一文不值。”以前她是沒有深入思考,為什麼姐妹幾個中隻有她不是天生就帶有靈氣,為什麼隻有她周身才會散發著若有似無的魔氣,為什麼她要學著控製自己的情緒,為什麼她的心總會覺得缺了些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切的緣由很簡單,她原就不是她們的親姐妹,這她早就知道了,卻遲遲難以接受,逃避著,掩藏著,又若無其事的周旋於她們之間,默默地享受著她們的美好,默默地吞咽著自身的悲哀。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的能力是無人可以匹敵的,你的特別也不是他人可以模仿的,你是獨一的,唯一的!”這樣自卑的她讓他心疼,也讓他愛憐,他迫不及待想要將世間最溫暖的都送與她,讓她切切實實地感受他的存在。
“你是在安慰我,純粹是在安慰我罷了,我知道。”她太孤獨了,表麵上的微笑,表麵上的豁達隻是掩飾內心不安的擋箭牌而已,每天,她扮演的角色都是盡善盡美,誰人可以看穿她心底的寂寞,她那雙無形的手使勁地想要安慰的呼喚。
“不要把情緒都掩在心裏,你需要的是釋放,盡情的釋放,在這裏,你可以任意地表達你最需要的,隻要是你想要的,都可以。”他會盡可能的實現她的願望,為她打造一座屬於她的家。
“真的是這樣嗎?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這世上,究竟什麼才是我最向往的呢?”說來真是好笑,她居然不知道生活的目標!
“不急的,你還年輕,慢慢來,總會找到一兩個你感興趣的事物,人是在摸索中成長的,每個人都是。
“那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呢?”他活了千年,不管曆練還是經驗都比她豐富,應該可以告訴她一些生活的方式。
“很小的時候,還是在孩子的那會兒,我親眼目睹了魔獄裏的爭奪,一條條人命刹那間就不複存在,爹娘都忙著四處征戰,企圖靠那一點微薄的力量統一魔獄。可是那時的魔獄太亂了,好不容易的統一很快地就被野心家瓦解,紛亂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麼了,統一魔獄不但是閻氏一族曆來的夢想,更是所有生活在魔獄裏的子民們的夢想,大家都怕了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想要安定的欲望越發的強盛,所以當時我就下了決心,以後的日子也就跟著爹娘四處討伐了。”他是沒得選擇,亂世,戰爭,他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如果他是想生存下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