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瞪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人,無知無覺的身體居然不聽使喚的僵硬了起來,這嚴寒的冰雪不能讓她感受到半分的寒冷,但是這個男人,卻隻需要一句話便讓她感到自己置身於冰窖裏!無限誇大的恐懼抓住了她,隨之而來的是悲傷和哀慟,他——又準備帶來怎樣的殺戮?
刑天一步一步走進被絕望扼殺的昭平,黑色的披風和散發著高貴的絲一般的光澤的黑發隨著他的舉動波動成一張微微張開的弧度——風雪已經停了,披風和頭發是因為他的行動而波動的,披風上棕黑的裘毛映襯出一張剛硬無情的臉,濃厚的雙眉如劍,劍眉下是那雙永遠深黑陰沉的看不到情感的犀利的眼睛,挺直的鼻,同樣散發著無情氣息的厚唇緊緊的閉著,就這麼一張無情而又冷酷的臉,不斷不斷的靠近她,屹立在她的頭腦上空!
為什麼他會來……昭平絕望的看著他披著黑色衣物的胸不斷的靠近,直到來到她的麵前,她平視的雙眼就隻能看到他接近腰部的胸腔下圍了。
一隻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手托起她的臉,讓她的目光自然的朝上,看到了夢魘中不斷製造無情的死亡和災難的臉,閉上眼,昭平從未覺得自己的軀體像此刻般沉重得要掉進雪地裏。
見她淒然地閉上雙眼,刑天黑黝黝的雙眼噴射出怒意,深怕自己又會一時激動出手擊毀眼前這隻剩下一絲魂魄的女子,他頂頭擷住那張蒼白的小嘴,濕熱的氣息透過他的吻傳入昭平的身體,果然,馬上讓她驚駭地張開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驚愕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自沉睡中醒來的她其實就是一抹孤魂,無知無覺,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或溫暖,也碰觸不到任何有實體的東西,這忽如其來溫暖讓早已遺忘了知覺的她逐漸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是能感知的……
“天尊……”她不明白,難道仇恨對他而言就真的那麼難以忘記嗎?那麼久過去了,她也已經死在他的手下了,他卻依然要因為她的魂魄的凝聚而來,他真的要她永不超生才能安息心中的恨意嗎?
“害怕,眼淚。”刑天看著掌中這張白皙嫻雅的臉,自嘲地問,“見到我,你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可送給我了嗎?”
她不語,從他那張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臉才知道自己已經情不自禁流下了綿綿不斷的眼淚了。她思念他,卻更懼怕他。
是常歡嗎?當年她自常歡手下救了一戶人家,他便千方百計的出現在她的麵前用世間最殘忍的方式傷害她那顆少女的芳心和慈悲的善心。可是常歡發現了她重新回到這個世間,所以他才來摧滅她?也罷,這樣她便可以不用再事事擔心會被他們發現,而後連冰川上最後的一群百姓也屠殺掉……
“我不是來殺你的。”刑天陰沉地看著她,抱住如斷線的木偶任他擺弄的昭平飛向被冰雪掩蓋的宮殿。
那會是為了什麼呢?早習慣了在他身邊要默默承受的卑微,昭平不語也不動,就這麼讓他抱著。但刑天似乎無意說明,抱著她飛上宮殿最高處的陽台,把她放在本應是光澤的大理石地板而今卻是積雪的陽台上,摟著她共同觀看風景,宮殿位於整個冰川最高的山峰上,在一覽無遺地把整個冰川的風景納入眼中。全是冰和雪,遼闊的冰原上因為風雪初聽,了無一物,在丘壑嶙峋的冰穀下住著依靠天險阻擋風雪的居民,這會兒這齊聚在一起用買來的炭火取火生暖。
“生命。”刑天撇嘴冷哼,馬上引起昭平的恐懼的冷顫。如果他要殺毀那些村民,她無能為力!以前擁有無上法力的時候尚且沒有辦法阻止他的塗炭生靈的癖好,更何況現下一隻稍有修行的小精小怪都能摧毀的她?!
“你怕了?”刑天蹙眉看著懷中強忍著卻依舊顫抖得仿佛要把身上的頭發衣服都抖掉的女子,轉身用雙手環住她,再伸出一隻手抬起她的臉,無情的雙眼就這麼直直的射入她的黑瞳中,感覺到她更多的顫抖,他也不說什麼,依舊看著她,在她即將收不住這種恐怖的氣氛的時候,他開口了。
“要保住他們嗎?真是個傻女人。”聽不出他的喜怒,昭平終於屈服在恐駭中暈闕了過去。
“傻女人。”刑天心疼的看著自見到他之後便一直慘白著的臉,輕柔的抱著她,方欲走入宮殿中,卻停駐了腳步,想了想,他抱著昭平往另一座雪峰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