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隻救人,不殺人(3 / 3)

刑天摟著她坐在床邊,目光灼灼:“昭平,我在賭。”

“什麼?”賭?

“你是心如止水了,是不?平常的方法根本打不開你心中那道緊閉的心門,我的壽命雖然無限,但是實在不知道按照以前的計劃,用脈脈溫情打動你的方法是否能在我有生之年打開你的心房,我等怕了。當你的目光停留在那些不相幹的人身上的時候,我就等怕了,我怕在我等待的過程中你將心都給了別人。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更多的懼怕當中,我隻能用激烈一點的方法。”

昭平臉色蒼白的看著他,這男人,是想讓她萬劫不複嗎?

“用人的性命威脅不來你的真心,那我就用善心來擷取你的同情、你的內疚、你的不舍。記得嗎?當年我岌岌可危的時候,你即便是恨我卻依然沒有舍我而去,當我的反噬到身的時候,你就更不會了。我賭你會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會為我毫不保留的動心,我賭你對我有情,我賭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你再不會壓抑自己,不願自己愛上像我這樣的人,我賭。”

這狂人!

“雖然是因為自己根本不記得也不願意想起的前塵萬事而不得不接受一個根本不想有任何關係的人會讓心情很不爽,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啊,不會因為自己不想或不記得就不存在。我一開始是很惱他啦,可是不能因為自己不記得了就以為解脫了,身邊還有很多人因為自己的逃避而在傷心呢。”

“看吧,這就是我不曾懷疑他的原因了,都緣定三生了,不好好經營,難道要三輩子都過永無寧日的日子?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即便我以前和他是仇人,也隻能想法設法的讓兩人和睦相處了。”

花弄梅有力的聲音仍然回響耳邊,她最近心緒似亂非亂,一是為了刑天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是為了花弄梅曾對她說過的一番話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刑天的感情。她依舊是愛他的啊,但是卻又是那麼怕將那份愛意坦誠。她都已經許下今生給他了,而“今生”如若他願意,可是比花弄梅的“三輩子”更長遠的。

“即便我以前和他是仇人,也隻能想法設法的讓兩人和睦相處了。”

她和他……昭平甩甩頭,不想思考卻不得不思考,依照他這般的胡鬧下去,天象亂盡的時候,他遭遇到的反噬將會是空前的。殺了人,還有閻王地府可以收留管理,而該死的人卻沒有死,反而留在人間擾亂他人的命盤,卻是比殺人更缺德的事啊。

“我們消去人們的記憶,離開吧。”她懇求道。

“不,我還要等一些人來,救他們的命。”他就是要她一刻鍾都放不下他。

這段日子,他以這座小村莊為根據,在世人眼中他不僅文武雙全還有曠世醫術和奇門遁甲術,不知吸引了多少當今世上的奇才前來,有的以文會友,有的為求醫,有的為問命。他肆意妄為,看得她心驚膽顫,目瞪口呆。否則隻是醫治了小小的村莊又怎會導致天象都起了變化!

輕歎一口氣:“你再這般胡鬧下去,我比見你殺人如麻還難受。自從你見過那名叫武士彠的遊山玩水的文人之後我的心緒就一直不得安寧。在水澗中,我並不是因為同情可憐你才對你好的。”

“那是為何?”他樂得和她這般兒女情長的講話,見她為他擔憂為他煩惱,比為他怨恨哀傷好多了。

“你可記得我們初次相見是在何時?”

思索了一下,他直言不諱:“在我腦海中,隻記得你對我的怨與恨、哀與痛,隻記得我殺人如麻,你苦口婆心地勸我卻無力阻止我的傷悲,隻記得我欺你騙你傷你的種種混賬事。這麼多年了,我多少想就此忘記吧,那麼多的往事裏全是你的傷悲,可是如若忘記了,可就再也無以為憑借記住你了。”

愕然地看了他好久,為他語氣中的傷與悔而感到無措。

“那你如何記得水澗的事?”那會兒兩人就像相濡以沫的戀人,在四麵楚歌的環境中險象求生。對她而言,可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在水澗出去後,我對你許下的每一個諾言都記得,卻一個又一個的打破了。當我看到你眼中的絕望時,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得到你的諒解。”所以他痛,痛得心力憔悴記憶猶新。

“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江水泛濫,衝走了數萬裏百姓的房屋的時候。”昭平忽然開口闡釋,“當時的你自天外飛來幫助我和落大哥治水,幫助被水災衝毀家園的百姓,忙得天昏地暗,卻心滿意足地相笑。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始終不願意相信你會是嗜殺的天尊。”

“我真的是一個混賬,是不?”他沒有告訴她,那不是兩人的第一次相見,那場水患根本就是他為了接近她而引來的。知道她從不與“壞人”打交道,所以隱去姓名和她一起致力救人,引誘她芳心暗許,讓她見識了他忽喜忽怒的性情,讓她真以為有她在他便能控製魔性,然後告知姓名,拐騙她嫁他為妻。

“你……真的對我有意嗎?”接踵而來的記憶又讓她退縮了。

“我願做盡天下的傻事來證明這份真心。”

“我一直在想,你若真愛我,必當知道你我再不相見才是對我最好的。”

“我自私,愛得也自私。為了你我已經相思一萬年了,有好幾次恨不得馬上見到恢複魂靈的你,但都硬生生的壓抑住了。深怕你的魂靈剛剛成形,便讓我嚇得魂飛魄散,到時哪怕再過一萬年我也沒有能力再將你的魂靈凝聚了。”

甩甩頭不願再和他在這話題繼續聊下去,昭平再次請求道:“你若真愛我,就離開這兒。你若不離開便是不愛我。”

“你在怕我受傷?”他笑。若非真的擔心他,這般的強詞奪理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是。”其實她是不懂,為什麼他總是挑些麻煩的人來救。再被他這樣“救”下去,天下就該大亂了。更不懂的是,他明知她心中有他,為何非要用極端的手段來逼她說出。他是個劫難,無論對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