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的眼眸裏流轉著溫柔,認真得忘乎所以。

“你為何在此?”你問他。

“來見一位不愛撐傘的姑娘,為她遮蔽一場雨。”李不言答。

“多此一舉。”

“雨也不止落在身上的那些,番下山,也是為了你和沈兄所托之事。”他並不在意你的冷漠,與你一同淋這場雨,“你姐姐的病,我有所耳聞了。”

“能治麼?”

“能,隻是要等到明武大選以後。”

“那我就等。”你點頭,“什麼價格?”

“治病救人,並不圖黃白之物。”

“什麼價格。”你又重複了一遍。你並不喜歡所謂江湖人的客套人情,你是個刀手,隻講究對等的買賣。

既然要他為紀華治腿,那你就得給他相應的報酬。

“.....那便定個約,待她病好,你再予我約定之物。”李不言默然,往前走一步,你卻往後又退一步。

“好。”

你轉身走進雨幕中,再沒看李不言一眼。他的確與你有過些許過往,但於你而言,也隻是人間的匆匆過客罷了

除了身邊之人外,你不會浪費任何時間。

雨依舊在下,那把紙傘逐漸也被淋得濕透了。細雨在李不言的身上織做衣裳,他沒有動,隻是始終默默看著黑衣姑娘離去的背影。

很快,你找到了一家別致的酒樓。

其他的店麵來客絡繹不絕,唯獨這家酒樓前空空如也。你抬起頭,酒樓的牌匾上寫著幹問】二字。

這似乎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

此刻紀華應當還在同沈夢秋一起賞玩著春市,思忖片刻後,你決定先行替他們探個虛實,以防不測。這一路上你們沒少遇見過黑店,許多覬覦過紀華美貌的惡徒都被你識破了歹心。

然後被你連帶著鋪子都砸了,共計十一家,沈夢秋為此賠了二百兩銀元。

和往常一樣,你默默地走進了酒樓。酒樓裏很幹淨,沒什麼人,隱約能聞到醇厚的酒香。

從桌的布設和材質來看,這裏的主人應當是個品味極好的人。 正觀察著內裏的環境時,你忽然感到有股濃烈的敵意襲來。 “來者何人?”

轉過頭時,便看見酒樓內,廳堂中,有個年輕男子正站起身,麵色嚴肅地望著你。他看上去和你差不多歲數,但是臉上卻寫著不屬於少年郎的滄桑,此刻正悄然運轉內力,身子隱約在護著什麼;再仔細看,男子的背後躲著一位身材嬌小的姑娘,同樣是一臉警惕。“住店。”你淡淡地回應。

“這裏不歡迎你,找別的地方去。”男子的聲音依舊冰冷。 有殺意在他的周身彌漫開來,過往的經驗告訴你,他隨時可能會動手。 “就住這裏。”

你微微抬手,露出腰間的劍柄。你從來不擅長與人交際,對方的善惡好壞,全由他身的氣勢判斷。江湖人,動手與否隻在須臾間決定。

“那隻好逐客了。”男子不動聲色地翻腕,有銀光在他的手中緩慢凝結。 見他擺出架勢,你手指微動,一抹劍光在指尖翻飛。

那是隻有蹚過屍山血海的人才會凝練出的殺意,猶如實質,隻是站在那裏便要取人性命。 一劍起,血光將現。

“小英!!!我要生氣啦!!! I

一聲嬌唱突然從門外傳來,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間煙消雲散。緊接著隻聽見\"轟隆隆\" 的聲音響起,無問的門口出現了兩個碩大的木質輪子,然後是被輪子推動著的座椅,然後是一臉焦急的紀華和優哉遊哉的沈夢秋。

“小英!讓你和人家好聲好氣說話,你怎麼又要動手啦?!” 紀華顯然是氣得不輕,叉著腰,教訓著你。

“不太會說話。”你手足無措地解釋著。

“幾次了幾次了!咱們一路上住了這麼十五家店,有幾家你沒砸過?!” “四家。”你認真地回答。

“你......”紀華氣得噎住了,“但凡有人多看我一眼你都要打一架的,不知道的人以為咱們七殺門都是什麼流氓地痞呢!” 她怒氣衝衝,拍拍身後沈夢秋的手,男子便將座椅移動至正對著對麵的男女。 “我家妹妹多年浸淫習武,實在是不太會同人打交道。小女在此替自家妹妹,給二位少年豪傑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