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夏夜,四處已靜,隻聽得偶爾一兩聲的蛙叫蟬鳴。夜空像蔚藍色的大海,看似波瀾不驚,實際卻洶湧澎湃。淡淡的月光伴著漫天星鬥交相輝映,忽然,夜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像織女拋出的一根錦線,一顆亮晶晶的流星,像河裏濺出來的一滴水花兒,從銀河裏飛了出來,滑過深藍色的夜空,悄無聲息地向北麵墜落下去。
一個碩長的身影站在廊簷下,雙目如璀璨的星辰注視著屋內的人兒。情結碧玉簪在當年給寧兒收屍的時候掉下了虹水河,曾經派遣眾多水性好手下去尋找,都一無所獲,天下雖大可這個簪子是當年倆人定情的信物,是他親手為她打磨而成的,當今世上獨一無二,如今出現在她的身上,真的可以確定了麼,寧兒?或許人有相似?可玉簪又如何解釋?
前世的片段,雜亂交錯地閃現在夢中,舒惜顏身體僵直冷汗滿額。
“羿卿,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從虹橋上跳下去。”嬌俏的可人兒半開玩笑地撒著嬌。
“不會,我永遠也不會不要你,寧兒,除非是你不要我。”俊逸的白衣男子深情款款地回答著,倆人相擁倚靠在虹橋之上,遠處一片綠意盎然。
“寧兒,真的想清楚了嗎?”一男子站在女子身後,憐惜地問著。
女子身披紅色嫁衣,深蹙著娥眉悲涼地坐在梳妝台前不語。
“要後悔還來得及。”男子苦勸。
“哥哥,替我告訴羿卿,我對不起他。”女子低語,哀怨與愁結逐漸凝結。
“寧兒,隻要你說一聲不,就算要違抗聖旨,哥哥也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不,哥哥,我要你們都平平安安。”女子落淚,滿麵愁容地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
“寧兒……”
隨著男子的呼喚,女子的容貌漸漸清晰,舒惜顏在銅鏡中看見的竟然是自己!
“哥哥!”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在鏡中看見的是自己,為什麼是自己?她和夢中的寧兒又有什麼聯係?為什麼從她來到這個國度以後,就和那個寧兒脫不了幹係?難道真有前世今生嗎?
舒惜顏起身走到院子裏,仰望星空,夜空中浮現出一張張朋友親人的笑臉。娃娃,小兔,小葉子她們都好嗎?有沒有忘記她?她好想她們啊。“媽媽……”舒惜顏輕聲啜泣,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
龍羿卿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悄然隱沒於黑暗中。從發現她手腕上的胎記開始,他就已經排除了她是奸細的可能,現在隻要再證明一件事,就可以肯定她的前世就是寧兒!龍羿卿心中暗自做了個決定,這個決定讓他既緊張又興奮,或許代價會很慘痛,但是他願意賭!
那段經曆是刻骨銘心的,和寧兒從相識開始相知最後到相戀,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原本以為可以就這樣幸福的相伴一生,可結果卻始料不及。
禦書房內,龍羿卿刻意支開了舒惜顏,隻剩下他和司空宇兩人,氣氛似乎有些凝重。
“這樣做值得嗎?”司空宇率先打破這僵局。
“司空,我已經決定了。”低頭繼續翻閱著奏折,表情依舊是那麼的淡定。
“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司空宇上前一步大聲反對道。
“要是……”司空宇欲言又止掙紮了一番,終於又開口說道:“要是她並不是寧兒呢?”
“……”龍羿卿翻閱著奏折的手驀然一頓,隨即又恢複沉穩地說道:“我會小心的。”
“那個傳說要是假的呢?而且……飛凰山在宣國境內。”司空宇無奈於龍羿卿的固執,隻能再次提醒他這個決定的危險性。
“我知道,再我沒回來的期間,你替我照看好她。”放下手中的奏折,龍羿卿起身越過司空宇身旁來到門邊,雙手負於身後。
“不,既然你如此堅持,我陪你一起去!”大步走到門邊站定,眼神迫切又誠懇。
“司空,你了解我,我決定的事就絕對不會改變。”視線從遠處收回,轉頭注視著司空宇,眼神堅毅。
殿外一個人影藏於角落,片刻後悄然隱去。天空中烈日無情地烤著大地,好像預示著這段行程的凶險,就連知了仿佛也通曉人心,焦躁地在樹幹上宣泄著它的煩躁與不安。
飛凰山地處宣國西南,孤峰兀立,山上樹木繁茂,山中奇花異草甚多,時常有異獸出沒。傳說中有血惜草生長於其中,其葉色泛白,遇血生花,花色如虹絢爛奪目,迄今為止尚且無人見過其真實麵貌。相傳此花帶有靈性,可識人辨物,不管此人是否已經投胎轉世,已轉世之人隻要手持其前世所用之物,此花即刻變得晶瑩剔透。
宣國密室,一男子正站於高台之上發號施令。
“三日之後,你們幾個按冪隱說的上飛凰山,一定要給我把龍羿卿的人頭帶回來!”男子怒目圓瞪,似要從中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