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鄄城中這幾日的街頭巷尾無不傳著喜樂樓的行樂姑娘在皇上壽宴上的出色表現,把行樂誇得是天上有地下無,沒多久就衍生了不同的版本,連行樂原本是他國的落難公主,流落至玉鄄城,四王爺才因憐生愛這樣的故事都出來了。
“……那行樂姑娘身佩彩玉,如同仙子下凡般出現在菊園時,不要說那些王官貴族,就是連皇上也看呆了……”說書人在茶樓上口沫橫飛,大家聽得如癡如醉。
“哪有?其實大家都沒看呆……”一個清脆的聲音提出異議。
“……正當那巴木錯拿出兩尊一模一樣的佛像時……”
剛才那聲音又響起:“……是佛陀……”
“……這下大家都束手無策了,那行樂姑娘挺身而出,一臉的尊貴不容侵犯,她對那巴木錯義正詞嚴地說‘你不要欺我玉壁皇朝無人,就我一個小女子都能輕易辨認出贗品,何況是其他大人?’……”
“她沒說這樣的話……”一直持反對意見的聲音因為一直不被重視,不由多了一分氣餒。
說書人不樂意了,暫時停了下來,看向自剛才就沒消停的嗓音,那嗓音的主人是一個俊俏的小公子,臉上一雙大眼睛骨溜溜地轉,有著非同一般的靈動。
雖然對方戴著玉腰配身著華服,但卻一直在貶低他的偶像,說書人十二分的不樂意,說:“你是什麼人?你見過皇上壽宴上的事情嗎?咋呼什麼!真是的,你要再說一句不好的話,”他揮了揮拳頭,“我揍你。”
“沒那麼嚴重吧,我隻是說實話而已……”行樂不怎麼害怕地縮縮脖子,小聲道。
沒錯,這小公子就是行樂,歡喜忙著在樓裏纏著那個她撿回來的男子,沒空陪她,她就一個人女扮男裝出來逛逛,誰知聽到如此精彩的故事,而且主角還是自己。
原來聽自己的故事也挺有趣的,得到不準開口的威脅後,行樂乖乖地閉上嘴,和其他人一樣滋滋有味地聽著說書人聲情並茂地對那個傳聞中的行樂姑娘歌功頌德,正聽得高興呢,茶樓外急急走過的小葉見著她在這裏,連忙衝進來拉了她就跑,“行樂姑娘,快跟我回去,王爺在喜樂樓等你好一陣子了呢……”
“啊啊,等等……我還沒聽完呢……”
留下身後一群人傻了眼,天啦,那個就是傳說中的行樂姑娘啊……
“行樂,這是二哥賞賜給你的。”玉呈祥帶了好大一箱金銀珠寶過來,樂得白小矜暈陶陶不知今夕是何年。
行樂還在想著那說書人的結尾,隻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倒是小矜幫她接下那些寶貝,笑得諂媚無比,“嗬嗬嗬嗬,王爺,早知道行樂進宮一次就有那麼多錢拿我老早就叫她進去了,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說,行樂一定萬死不辭的。”
“那是賞給行樂姑娘的……”看小矜毫不客氣就把珠寶往裏麵搬,梁弘忍不住說。
“那有什麼差別,她的不就是喜樂樓的?她要錢還不是向樓裏麵拿?”白小矜白他一眼但笑容不減,嗬嗬,現下心情好,放過他。
“對了,王爺,今個兒天涯做晚飯呢,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
“天涯做飯嗎?”行樂一聽就高興起來,“他是不是把那道玫瑰羹研製成功了?”
“是啊,今天的甜點就是玫瑰羹。”
“那敢情好,玉呈祥,你就在這裏吃飯算了,不是我自誇,我家天涯的手藝可不輸宮裏的廚子。”太好啦,今天天涯終於肯做玫瑰羹給她吃了,上次她看著他做的那個玫瑰羹的半成品已經看得流口水,偏偏天涯說還沒成功,不肯給她吃,現在終於可以吃到了。
她家天涯?玉呈祥說不清聽到這話時心裏怎麼會有一絲不適,隻是看著行樂的笑容,他不忍拂她的意,便點了頭。
吃飯的時候,玉呈祥發現除了行樂、歡喜、天涯、歐陽青玉和白小矜幾個他熟悉的人之外,歡喜身邊還多了一個生麵孔,是個穿黑衣的男子,連眼神都是冷的,玉呈祥在他身上感到熟悉的煞氣,淡淡蹙了眉,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行樂,行樂會意地說:“他叫北庭夜,是歡喜的……保鏢。”
保鏢?和他們同桌子吃飯?
“他是我未來的老公!”歡喜補充道。
老公是什麼?玉呈祥注意到那男子的眼角輕微抽搐一下。
“……我給你盛飯。”行樂見他吃完一碗飯就停下了手,馬上明白了他停下來的原因。玉呈祥這才發現在座的人都是自己吃完了自己盛飯的,他不解地問:“怎麼沒有人侍侯你們吃飯?”
“我們吃飯的時候,不習慣有人侍侯。”行樂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含糊其詞。
“玫瑰羹,玫瑰羹……”吃完飯,歡喜和行樂眼巴巴地看著天涯,垂涎得像兩隻等待主人扔骨頭的小狗,玉呈祥看著行樂扯著天涯袖子的手,覺得有些刺眼,他敏感地發現,坐在他對麵的北庭夜眼角又輕微抽搐了一下。
“好了,我去拿。”天涯經不住姐妹倆的糾纏,隻好把碗放了下來。
天涯拿過來的玫瑰羹色澤鮮紅,芳香撲鼻,玉呈祥嚐了一口,隻覺得入口的像瓊漿玉液,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回味無窮。
“好吃吧?”行樂笑吟吟看著他。
玉呈祥點頭,突然覺得很溫暖,心裏柔柔的快要化掉。這真像他小時候想象過無數次的場景,有親近的人,大家在一起,很開心地吃飯。
他已經一個人吃了很多年的飯,吃的東西都忘記是什麼味道了。
“玉呈祥,你在王府是一個人吃飯嗎?”行樂隨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