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回來。”才走到門口,杜實就聽到了老鴇媽媽的諷刺。
“你是說我嗎?”杜實在十兩的攙扶下上前,悶悶地開了口。
“不說你說誰!當初是誰要離開的。也不想想剛滿十歲的你被輾轉賣入我快活院後,是誰把你調教成能歌善舞,知書達禮,把女人的魅力全備齊了的紅人,可你到好,說走就走,走就走好啦!可為什麼又要跳江,最後還要我來替你收屍,真是的!全天下女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數落完,老鴇媽媽氣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猛喝茶。
“是這樣嗎?”杜實皺眉。
真該死,早知道她以前就該多看看有關杜十娘的電視了,哎!現在後悔也晚矣。
“你竟然還敢懷疑我!你——你——你——”老鴇媽媽氣得揚手就給她一個耳光。
“我——”杜實很委屈,但眼下卻又很無奈。
算了,眼珠轉轉,她趕緊討好道:“媽媽!我知道錯了。現在回來,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為你掙更多的錢,好不好?”
“真的願意!不會再跟男人跑了?”一聽到‘錢’,老鴇媽媽的態度立即緩和下來。不過,想到她有可能再跟男人跑,又有點懷疑。
“我保證不會再跑了,我現在已看透了男人的嘴臉,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杜實舉手狠狠地發誓。
可天曉得,其實她現在腦裏就已浮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影,不對,是一個魂魄的身影。
“既然這樣,好吧!你先上去休息,明天我會安排你接客的。”老鴇媽媽最後愉快地讓步。
“是!女兒這就告退!”在十兩的攙扶下,杜實趕緊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華麗的裝飾,杜實感覺心裏很亂。杜十娘到底是何許人也,二十世紀的她聽說過,但她到底是怎樣的,她卻不是很清楚。
“十娘姐姐,你臉色好白,是要睡了嗎?來!我為你卸妝。”十兩地聲音響起。
“噢!”點點頭,看著眼前的丫頭,杜實從心裏感激。
坐到鏡子麵前,看著鏡裏陌生的豔禮麵孔,她不得不感歎:原來杜十娘真的不虧為明朝全京城最美的花魁呀!隻是——哎!生不逢時呀!瞧瞧現在的自己就知道:渾身雅豔,遍體嬌香。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臉如蓮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哎——再次歎口氣,她道:“真是可憐一片無暇玉,誤落風塵花柳中呀!”
“十娘姐姐,你怎麼了?在說什麼?”十兩的聲音把她從自怨自哀中喚醒。
“沒什麼,嗬……你就是十兩嗎?”
“對呀!十娘姐姐,你怎麼了?”十兩納悶地看著她。
“我——我——”想想,杜實決定向這個善良地小女孩撒次謊。
“怎麼了?”
“我——我可能短暫失憶了,對於過去,我什麼都已不記得。”咬著牙,杜實回答。
不料,她的話剛好讓進門的老鴇媽媽聽見。
“你失憶了,寶貝女兒,你真的失憶了嗎?”老鴇媽媽高興地上前拉起她上下打量。
“我——嗯!”心一橫,杜實點頭。
老鴇媽媽在想什麼,她怎會不知道,不過——現在還不是她反抗的時候,要玩,好呀!她杜實奉陪到底。
“沒事!沒事!忘了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也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接客,這才是最重要的。”老鴇媽媽與其說是安慰她,不如說是在開始安排她為自己掙錢。
“可是——可是——”
“怎麼了?”老鴇媽媽露出擔憂的神情。
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樣吧!她隻是失憶,不會連琴、棋、書、畫也全忘了吧!老鴇媽媽看著她。
“我——我忘了很多東西,現在會的隻是古箏和一些新的歌。”杜實硬著頭皮回答。
算了!不是她要讓老鴇媽媽失望,而這是事實,至於古箏,她都是被老媽逼著學的。如果早知道自己會來到這明朝,會成為杜十娘,她說什麼也會多學點東西的,隻是——哎!現在後悔已晚矣。
“你這死丫頭,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
“媽媽!十娘姐姐累了,你就先讓她歇息,明天看了十娘姐姐表演後再做決定,行嗎?”十兩打斷老鴇媽媽的話,用眼神哀求。
“你們——哎!真是氣死我了。”甩開杜實的手,老鴇媽媽氣憤地離開。
十兩趕緊關上門,然後用同情地目光看著杜實。
“我沒事,謝謝你!”搖搖頭,杜實伸手握住她的手。
“可是十娘姐姐,怎麼辦呢?”
“我不會離開的,你放心,難道你不相信十娘姐姐嗎?”杜實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丫頭,很是喜歡。
隻是她的身世離奇,她怕說出來也沒人相信,所以還是打算繼續隱瞞。
“好啦!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現在很困。”伸一個不雅地懶腰,杜實把十兩推出門外。
十兩走後,她躺向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真是的!”索性,她爬起來,坐在床頭發呆。
像杜十娘這樣的名妓,能夠聲震教坊,所交往之人非富即貴,要麼權傾一世,財比陶朱;要麼貌比潘安,風流倜儻。而且她閱人無數,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財力不足的趕考學生而尋死覓活。難道選擇李甲是因為他的軟弱無能,可以從李甲處獲得真正的自由……可為什麼又要投江呢?杜實自言自語地抓扯著自己的頭發,自問著:難道投江是因為沒有實現自己‘自由’的計劃,還是因為半路殺出個孫富,在逃脫無望的情況下,她隻好和她的百寶箱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