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又臨城為紅妝
天下蒼涼布衣裳
僅憑陶夢多詩賦
回首又望桃花莊
天蒙蒙亮,風上揚帶著紅妝狂奔數十裏,來到了距揚州還有百餘裏的淮陽鎮。淮陽是溝通南北的商貿重地,此處繁榮昌盛,全國各大商號在這裏都有分號,以方便物品交易買賣。每年,這裏都要舉行一次商貿交易大會,屆時,各大商號都會派出自己最好的收購或是出售人員,爭取在大會上拔得頭籌。
今天是三月十八日,離交易會還有三天時間,所以大街上異常熱鬧,往來商家繁多,貨品琳琅滿目,有北方的裘皮,鐵器:也有南方的絲織品,陶器,茶葉,總之數不勝數。風上揚和紅妝混跡在人群之中,一邊欣賞琳琅滿目的商品一邊巧妙的穿梭在人群裏,意圖擺脫後麵緊最不舍的跟蹤者。
一入城,此人就緊緊的跟在他們身後,風上揚有幾次隱隱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氣,隻是不知何故都沒有動手。
一路上,風上揚堅持二人以兄妹相稱,並改掉了原來的名字。
“改花,我們得找個地方換件衣服,”風上揚低頭詢問紅妝,身子靈活的閃過眼看就要撞上他的乞丐。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紅妝別扭的瞪了一眼笑的溫煦的他,對這老土的名字非常非常不滿意。
“就到前麵就好了,那裏有一家成衣裁縫店,沒有什麼人,就去那裏吧!改花”說著牽起她的手,大步往人群外擠。
“我不叫改花。風上揚。”她不滿的嘟囔,兩腿抗議的站在遠地不動。
“怎麼了?”風上揚回頭看她,“走不動了麼?改花”
可惡,“風上揚,我都說不叫改花了,你別給我亂起名字。”老爹生死不明已經夠慘了,幹什麼還要她連名字都要改。
“我是二牛,不是什麼風上揚。”笑容消失不見,微眯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警告味十足的道;“如果你不想還沒有找到你爹就送命,你盡管叫我風上揚吧!”
“你什麼意思?”紅妝不解的問。
還沒等他回話,前麵就傳來一陣騷動,“別看,快走。”他迅速牽起她的手,快速的擠出人群,並在她耳邊耳語;“有人跟蹤我們。”
紅妝著實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四處張望。可哪裏有什麼可以人物呀!所有的路人都是一個樣,根本分辨不出來。
看她探頭探腦的摸樣,風上揚不由的苦笑,停下來搬過她的身子,“別找了,已經藏起來了。”
“那怎麼辦?他是不是就是殺我老爹的人。”一想到老爹,血液就跟著沸騰,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替老爹報仇。
“不知道。”裁縫店就在眼前,隻要換了一身衣裳,想要擺脫對方就容易多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替我找老爹?”紅妝無力的道,心想自己是不是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你不相信我?”風上揚有點火大,冷眼睨著她。
“我沒有。”她心虛的閃開他的眼神,快步的往裁縫店裏走。
風上揚遙遙頭,苦笑兩聲,也隨著她進去了。
跟老裁縫買了幾件粗布麻料布衣,兩人分別換了上去,一起從後門出去。
出了正陽門,左拐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風上揚從小二要了相鄰的兩間普通的客房。
“二位客官要來點什麼?本店小菜溜炒俱全。價格還實惠。”小二笑嗬嗬的來到二人桌前招呼著。
此時飯口剛過,店裏零星有幾個吃客,看上去都是一般的商人,和小販,唯獨坐在角落的一個滿臉大胡子的男人有點奇怪。照理現在已經是三月,除了塞北比較寒冷以外,過了山海關就逐漸變暖了,而且這裏離揚州不遠了,怎麼這男人還穿著厚厚的長襖?
風上揚早就注意到了,隻是靠在她的耳邊警告道;“別看了,那人懷裏裝了寶貝,你若在看恐怕要惹麻煩!”
“什麼寶貝?”他不說倒好,一說就更好奇了。
“唉!誰知道?這個怪人最近一個月每天都在那裏坐著。”小二一聽兩人討論著牆角的大胡子,不甘自己被晾在一邊,所幸也跟著說了兩句。
“是麼?”紅妝回頭看小二,“你知道他懷裏有什麼麼?”
這可把小二給問著了,人家懷裏藏著什麼他哪裏知道。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嗬嗬一笑;“姑娘開玩笑,我上哪知道去呀;”
“哦”
“小二,”風上揚叫了小二一聲,“你去上兩個小菜吧!在來幾個饅頭。”
“是,客官。”小二高興的轉身走了,臨走還看了一眼風上揚,心想,這客官長的真是俊俏,可惜這身衣裳,一看就是個沒什麼錢的窮書生。
改花!”
……
“改花!”
……
“改花”風上揚的臉已經變黑,低沉的嗓音有著壓抑過度的嫌疑。
“啊!”紅妝終於任命的答應,及其不情願的看著他“我聽見了。”
“吃飯了,你還發什麼呆。”
“咦”瞄了一眼桌麵,上麵真的擺了一盤臘肉和一盤炒青菜,還有一盤香噴噴的白饅頭,風上揚已經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上了。
看他吃的香甜,她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叫,所幸撈起一個饅頭,大口大口啃食。
吃著吃著,她突然想起老爹,不知道他現在還活著麼?有沒有飯吃?還是正被關在一個陰森恐怖的地牢裏,被仇人嚴刑拷打,有或許,或許……
風上揚抬頭就見她嘴裏塞著饅頭,蒼白的小臉緊皺得像露餡的包子,兩行清淚順著眼角劃過臉頰,“啪嗒啪嗒”掉在桌麵上。
“怎麼了?”他放下手中的饅頭,伸手拽掉她含在嘴裏的半個饅頭丟掉,另一隻手輕輕的爬上她的臉頰,為她抹去眼淚。“想你爹了麼?”
“嗯”她拚命的點點頭,嗚咽著說;“我從來沒有和他分開這麼長時間.好想他。”
風上揚一愣,這麼長時間?他記得從失火到現在也才不到兩天而已吧!他都離開“鳳陽莊”快一個月了,也沒見有誰給他書信一封以表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