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黃金台。
白姬、元曜、離奴、千山抵達黃金台時,玳瑁正帶著蛇女、蠍女、鷹女和一眾妖鬼在廢墟之中忙碌。
玳瑁見白姬等人來了,迎了過來。
玳瑁望了一眼白姬肩頭的千山,道:“希望,你們今晚能讓菰葉離開。”
白姬笑了笑,沒有做聲。
元曜作了一揖,道:“我們盡量勸說菰葉回昆侖。”
離奴看見玳瑁,十分歡喜,拍著胸脯保證道:“玳瑁你不要擔心,一切包在哥哥我身上!那破鳥不走,看哥哥來罵死它!”
千山聞言,急了,道:“你這夯貓敢罵我弟弟,我跟你沒完!”
離奴咧牙道:“誰叫你那賊殺的弟弟要為難爺的妹妹!爺定要罵得它狗血淋頭!”
千山怒火攻心,但因為白天給人洗心耗費修為過多,身心十分疲累,吵不起來,隻能對白姬道:“此獠如此蠻橫囂張,白姬你管不管?”
白姬隻好開口道:“離奴,不得無理。千山,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去福地吧。”
玳瑁帶著白姬一行人去往生死門,玳瑁因為有事在身,隻送到生死門外,讓蛇女帶眾人進去。
踏進生死門時,離奴急忙把精心準備的香魚幹遞給玳瑁,笑道:“玳瑁,吃點夜宵再忙活吧。你看你都瘦了那麼多……”
玳瑁本來不想接,但又不想當眾跟離奴吵起來丟臉,於是不情不願地接了。
“唔,謝謝哥哥。”
離奴開心極了,一溜煙兒跑進生死門裏,一路上都跑得十分歡快,看血屍遍野的餓鬼道都覺得是美景如畫,看扭著粗腰帶路的蛇女也順眼多了。
“哈哈哈哈!玳瑁終於叫爺哥哥了,她已經三百年沒有叫爺哥哥了!”離奴一邊跳舞,一邊歡呼雀躍。
蛇女白了瘋癲狀的離奴一眼,默默領路。
白姬笑道:“玳瑁還是很喜歡你這個哥哥的。”
元曜也忍不住笑了。離奴開心,也是一件好事。
千山卻有點憂愁,大概是想到它那固執的弟弟了吧。
福地。
玉殿之中,鬼王正在喝酒消愁,夜叉上來稟告,說白姬等人來了。
鬼王道:“你直接帶他們去囚神籠那邊吧,不必帶他們進來了,一看見那龍妖,本座心中就來氣!”
“是。”夜叉領命而去。
白姬、元曜、離奴、千山跟著夜叉一路經過諸多宮殿,走到囚禁菰葉的廢殿外。千山飛下了白姬肩膀,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衣,清瘦孤挺的男子。
夜叉領著白姬四人踏著荒煙蔓草,朝廢殿深處走去。
廢殿深處,菰葉正坐在囚神籠裏仰望著夜空,宮殿破漏的一角,有星光灑下來,仿佛給他披上了一層光紗。他紫色的眼眸深處倒映著璀璨星光,美如夢幻。
菰葉聽見腳步聲,側過頭來,他看見了千山,道:“啊,兄長,你來了。”
千山走向菰葉,道:“菰葉,跟我回昆侖。”
菰葉搖頭道:“不,我暫時不能回去,我必須先報答鬼王的救命之恩。他病了,玳瑁、夜叉也病了,餓鬼道的所有人都病了,我要治好他們,洗淨他們的心靈。”
千山道:“你治不好他們。我們八咫鴉一族雖然有淨化人心的能力,但是沒有為世界洗盡一切罪惡的義務。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我們沒辦法全部洗淨。我們量力而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菰葉道:“我能治好他們!長老說過,我生來就擁有最純粹的紫眸,我的體內潛藏著無限的潛能,我的淨化能力是八咫鴉之中最強大的,我可以的……我想讓鬼王變得善良,看見真正美好的世界……”
夜叉哭喪著臉道:“菰葉,你饒了我們,快回昆侖去吧!你在福地養傷時,我們半分都沒虧待過你,你何苦把我們逼上絕路……”
千山道:“菰葉,你聽聽,餓鬼道眾人並不需要你為他們洗淨心靈。強人所難,不是我們八咫鴉一族的作為。”
菰葉道:“他們隻是被惡蒙蔽了心靈,等他們看見善,就會知道惡是多麼的可怕與悲哀。再說,何為強人所難?我們八咫鴉一族淨化人心時,從來沒有征得過對方的同意,不是嗎?”
千山一時語塞,他每次淨化人心時,確實也沒有提前問人家需不需要,願不願意被淨化。隻是因為嗅到了人心之惡,八咫鴉本能地就會去替人淨化。
見千山語塞,白姬趕緊接過了話,笑道:“菰葉,你也很久沒回昆侖了,難道你不想家嗎?千山千裏迢迢地來找你,你就跟他回去吧。”
菰葉道:“等淨化了餓鬼道,我自然會回昆侖。我來人世間就是為了成年禮的曆練,淨化餓鬼道就是上天給我的曆練,我必須完成。”
白姬摸了摸發鬢,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