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少年修士還不懂得什麼是男女之事,但當被叫做杏兒的姑娘走上前來盈盈下拜時,洪康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眼前一亮,竟有些恍惚起來。恍惚中被領進了雅間,呐呐的坐在了繡墩上,眼睛卻始終舍不得離開那張精致的粉臉。
許是被看得有些發怵,女子不得不堆起笑臉出言相問道:“公子喚奴家前來不知是要聽曲兒還是另有吩咐?”私下心裏卻想著:“也不知是誰家的富貴公子,長得這般粉嫩,眼神卻忒為直白!長大後保不齊又是一個紈絝之輩!這老仆看著忠厚,竟將自家少爺帶到這裏,想來卻也不是什麼好貨!”想到這裏不禁瞥了葛存信一眼。那葛存信好歹也是煉氣八重的修士,耄耋之年,豈能不知道這十五六歲小丫頭的小心思,當下也不道破,見自家少爺依舊貪看眼前美色,輕咳一聲,道:“且唱支曲兒罷。”
朱唇微啟,水鄉溫軟的語調,聽著著實愜意,洪康隻覺周身舒爽,卻又說不出好在哪裏,隻是側耳傾聽。。。。。。一曲終了,才明白什麼叫做意猶未盡,急忙說出了上了樓船後的第一句話:“好聽,好聽!姐姐再唱一曲好不好?”
作為杏兒這般女子,何曾接待過純真如洪康的恩客?聞說倒也覺得有趣,也不搭話,隻是低首調了調懷中半抱的琵琶,唱道:“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老燕攜稚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珍珠亂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尊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一曲唱罷,不待洪康再說,老仆葛存信便拉起自家少爺,口中喃喃的丟下一角碎銀,徑自去了。越發覺得莫名其妙的杏兒一時忘了挽留,拾起桌上的銀子,疑惑間收了,複又坐下,目光迷離,像是想起了什麼,竟也有些癡了。。。。。。。
洪康自是隻能不情不願的隨著老仆下了樓船,悶悶不樂的回了客棧。一進門便歪在了床頭,偷偷打量著猶自消沉的葛爺,終於出言道:“葛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聽著曲兒。。。。。。”
“方才的姑娘好看嗎?”葛存信反問道
“好看,讓人覺得親近!”洪康不假思索得回答道
“是啊,親近。不隻少爺覺得親近,老奴也有同感。不隻老奴有同感,但凡修士見了她都會心生親近,少爺可知為什麼?”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洪康不以為意,小聲嘀咕著。像這般故弄玄虛的事兒他經得多了,“隻把自家當小孩子,哼!”
“那女子與少爺、老奴一樣,都是身具靈根之人!隻是不得指引,隻能混跡紅塵。故而少爺才會覺得親近,本來該是一類啊。。。。。。”葛存信說到這裏不禁感慨道:“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修士為天地所不容,本就稀少,更有許多似這杏兒一般泯滅紅塵,老奴當年若不是蒙太爺點化,想而今怕是早已黃土埋身,混沌一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