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呈呈笑眯眯地講完這個故事,帶領我們繞過了那個老房子的院子,隻見——
院子前赫然有一個老槐樹。
我雖然後來搬到縣裏住,但小時候還是在農村長大的,上樹掏鳥窩的事可幹了不少,當然能認出來槐樹長什麼樣子。
馬呈呈笑盈盈地停住了步子,看著我們正準備說話。
她將將張開了嘴——
嘚。
槐樹後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敲石板聲。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馬呈呈的笑卡在了臉上。
不緊不慢的脆響一下連著一下。
說說笑笑的氣氛一下子冷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汗毛倒豎,一陣涼氣連著尾椎直直蔓延上來,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馬呈呈卻往前跨了一步,我看見她皺著眉,看著老槐樹眼睛裏有好奇。
她開了口,“我要去看看。”
這話我一聽,當時心就涼了,連忙拽住她,“走……走吧……你……沒看電影裏怎麼演嘛……這……這一過去就會被怪東西弄死的……別作死了……快跑吧……哎呀!”
我再一看周圍,哪裏還有表妹他們的影子,遠遠隻能看見他們奔跑的身影在樹林裏若隱若現。
我心裏暗罵一聲,再一看馬呈呈,她很固執地站著不動。這畢竟是親姐,我也不可能真就丟下她自己跑,聽著一陣一陣的敲石板聲急得我聲音都帶著哭腔,“姐,跑吧。”
馬呈呈有點動搖了,但嘴裏還是說:“不可能這麼巧,我才說完故事就這麼應景,這肯定是有人惡作劇。”
“姐!”我吼她,“我們回去說行不行!你跟我走!”
“我……”馬呈呈又看了一眼老槐樹,看著我一臉無奈,她眼神裏有掙紮,歎了口氣還是轉身往山下跑去。
下坡的時候我連減速都顧不上,一口氣跑到了山腳才停了下來。
馬呈呈彎著腰,用手撐著膝蓋喘氣,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這……肯定……是……惡作劇……呼……不是……什麼古精……”
我摸摸自己臉上冰涼冰涼的汗,知道這起碼有八成是嚇出來的,搖了搖頭,“你自己都能看見那些東西你還不信這些?”
馬呈呈給了我一個白眼,“哪能這麼巧?我說的故事雖然是真的,但是我哪知道是哪啊,媽又沒給我講具體地方,我就是看到槐樹,才會突然想給你們講的,這還能說曹操曹操就到?”
“那它就是這麼巧,你不服能怎麼辦。”我搖搖頭,“回家吧,剛才真是太嚇人了。”
馬呈呈有些遺憾,“可惜沒看看槐樹後麵到底有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我當時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馬呈呈我給你說,我看的小說裏可說了,槐樹槐樹,槐拆開可就是木鬼,此木招鬼你知道不,這些東西別人躲都躲不掉,你還想去看?你知道嗎,那電影裏死的人可都是像你這樣作死把自己做死的。”
馬呈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座山。
當我們回到家的時候,表妹他們已經回來了好一陣,見我和馬呈呈回來,他們齊齊圍上來問長問短。
馬呈呈出乎意料地沉默,我有些擔心她,就問到:“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了?”
她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凝重,“恰恰相反。”
我有點不理解,“那些東西看見你了?”
馬呈呈聽我這麼一貧,一下子笑了出來,“我隻是想說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撇嘴,“這不是挺好的。”
馬呈呈臉色又沉了下去,“那座山別說看到什麼,我就是連雞皮疙瘩都沒起來過。”她表情更凝重,“你知道的,我一路過墳地就會不由自主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點頭,“知道。”
她搖了搖頭,“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上山可路過了不少墳。”
我聽得心裏越來越沒底,那座山在我的眼裏也越來越顯得迷霧重重。
莫名其妙就好像有地暖的荒草地;連續被廢棄了不止一棟的舊房子;突然石板聲乍起的老槐樹;以及讓馬呈呈感覺不到的墳地。
那座山就安靜地佇立在外婆房後,和別的山沒有任何差別。
我有些不安地說出了自己的發現,包括暖地、墳地、舊房子和石板聲。
表妹若無其事地開了口,“誰說的,那個山上有人住呢。”
我和馬呈呈對視了一眼。
馬呈呈問她:“那些人怎麼不搬走呢?”
表妹搖頭,“他哪有錢啊,窮死了,到現在還是光棍。”正說著,門外有人叫她,表妹顧不得和我們說話就跑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馬呈呈。
她看著表妹的背影,眉頭皺得很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