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層廣場的中心並沒有地板,是直接敞開的,我又恐高,也就沒有直接沿著邊緣走,稍微繞了點路,打算繞到那黑龍逆鱗所在的位置。
長時間的走路很累人,我揉了揉眉心,感覺很點犯困。就這麼一個恍惚,我腳一崴,整個人直接摔了下去,好巧不巧撐在了一灘稀泥上。隻是這裏的地麵幹燥無比,這又是什麼東西?我連忙坐穩收回手,把手心湊到燈光下看——掌心赫然一團粘膩,同我在機關小道中的摸到的一模一樣。
我一愣,又把手機轉向那地麵。
地麵幹幹爽爽空無一物。
我一陣恍惚,又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粘膩的屍體碎屑依舊清晰可見地粘在我的皮膚上。我看著看著,突然感覺這似乎並不是沾到了別的東西,而是……我的手在蠟化。
奇怪的是,當時我一絲害怕的感覺都沒有,隻是單純地感覺到疑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腦子也是一團漿糊,越來越暈,想到最後我是頭暈眼花,索性慢慢放下了手……一個人突然從黑暗之中撲了上來。
它的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香,又夾雜著一股輕微的臭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就被撲翻在地。看著它光滑模糊的臉,我是越看越奇怪,心裏暗自嘀咕道:這人,怎麼沒有五官?
那無麵人影力道大得出奇,無論再怎麼使勁,也還是推不開,正僵持不下,腳踝猛地一抽,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一陣若有若無的嗚咽聲纏繞在耳畔,如泣如訴。
頭上一股冷汗流了下來。
不同於上次意識到這是幻覺,我就清醒了過來,這次哪怕明明意識到這是幻覺,這人影依舊死死壓著我。它開始伸手準備掐向我的脖子。
比噩夢更恐怖的是什麼?
是你意識到自己在做噩夢,但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漫長的折磨在現實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隻要我們能熬過時間,那什麼都不是問題。夢境卻不然,它可以漫長到世界荒蕪,即便你已經模糊了那細膩逼真的劇情,但有些東西從來都不會被遺忘。那源自你靈魂深處,蟄居於潛意識之中的恐懼,無論以什麼樣的形式,都會在日後的某個機緣巧合下再度被喚醒,緊接著,給你致命一擊。
它冰涼粘膩的手已經鑽進我的領口,死命地扼住了我的脖子。
這一刻,我突然領悟到即便是那帶著灰塵味、以及腐爛味的空氣,其實也算不上難聞。
眼睛開始發花,雙耳傳來鼓一樣的音調,我知道這其實是我越發劇烈的心跳。
咚。
咚。
咚。
要死了嗎?
我的腳無意識地抽搐著。
疼。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腳踝傳了上來,就那麼一瞬間,因為這劇烈的疼痛,我清醒了過來。
麵前空無一人。
我一下子倒吸一口涼氣,用手肘撐著地坐了起來。
咳咳咳。
我揉著脖子。
不遠處那跳動的火光顯得有些迷離,攥著手機,浮動的塵埃在燈光下顯得分外緩慢。
嗚咽聲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