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拖著過,孫曉薇比起剛懷孩子那時,這陣子越發的煩躁不安。
王玉淑看兒媳懷孕期間情緒波動挺大,食欲大減,好端端的一個人,被折騰的麵色憔悴,不免心疼。
晚上躺在床上,玉淑小聲對丈夫說:“傑敏,曉薇懷著孩子和這麼一大家子吃住在一起,說實在話,她遭罪我也舍不得。你們這些做男人的,不知道懷孕頭幾個月的滋味,反應大的,吃什麼吐什麼,有時候吐得胃裏沒有東西,惡心的還是一個勁兒的吐,最後吐的酸水裏都帶著血絲。嗨,我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說起懷他(她)們的時候,現在想想,心裏還嘚瑟。”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老是鋪墊不說正事兒,我還瞌睡著呢,有話明天再說吧。”喻傑敏說著反側過身,把後背留給了王玉淑。
“你看你這人,我把話才說了個半截,你就不想聽了。你趕緊轉過身,我有話跟你商量。”王玉淑扳過丈夫的身子,叫喻傑敏麵朝上躺著聽她說。
“傑敏,你看啊,殷舒濤在部隊,不能經常回家,小怡怡隻是個不到兩歲的娃娃,君君下班帶著孩子回家住,怕是這娘倆連飯都糊弄不到嘴裏。再說曉薇懷孩子反應這麼大,看著就叫人心裏不落忍。嗨,我說傑敏,不然就叫君君她一家三口回自己家住,咱倆也跟過去,把咱這個家留給濱海兩口在這,這樣曉薇還能安靜些,你說這樣好不好傑敏?”
“要出去住你出去,我自己有家為什麼要到閨女家去住?虧你說得出來。再說啦,喻濱海的新房裝修都快一年,味道早就該沒有了,他(她)們怎麼就不能回去住呢?還有,孫曉薇懷著孕,咱們不跟他們住在一起,你也照顧不上她呀?哼,就你事兒多,你就不想一想我的感受,真是沒腦子。”喻傑敏生氣的又轉過身子,不理王玉淑了。
王玉淑這個既是丈母娘又是婆婆,中間還有個挑剔的丈夫,成天洗洗刷刷做飯收拾家,忙著照顧家裏的大大小小,就連腚落坐的時間都沒有。這時聽丈夫這麼一說,委屈的半天不說話,躲在被窩裏偷偷地抹眼淚。
家裏的擔子都落在王玉淑身上,還要不時地平衡各方關係,就怕哪一點想得不周到,引起家裏不和。
她累呀,按她的說法,身子累點,睡一夜就緩過來了,可心累,那不是一覺醒來就能撫平,要是兒女兩家相安無事,玉淑就是再累,心裏也是個敞亮的,可鍋碗哪有不碰瓷的?
還好,她是個心事不重,豁朗通達的一個人,不管是兒女、還是女婿、媳婦,做錯事說錯話,王玉淑都不會裝啞巴聾子,該說時就說,該批時也不顧及他們的臉麵,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去。
別看王玉淑平時性子緩脾氣溫和,輕易不發火,嘿嘿,要是想欺負她,犯在她手裏,那就成玉淑常說那幾句話,‘隻要我做得正,把你們都伺候的熨熨貼貼,誰也別想鬧歪的,露頭我就收拾,絕不慣毛病’。
說是這麼說,家裏大事沒有,時常的小嘰嘰還是避免不了。說好聽點,她這個內當家的呀,在家就像個老媽子似的拚命幹,還是經常按著葫蘆瓢起來,孩子們知道做父母的在大事上,會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可在話上還要爭個高低,玉淑有時不被理解,她能不委屈嘛。
玉淑在喻傑敏的身背後,小聲的抽泣,一會兒聳動一下身子,攪得喻傑敏心裏煩,他霍得坐起來,生氣的訓斥道;“你是不是神經有毛病,誰也沒惹你,大半夜的你哭個屁,還叫不叫人睡覺了?真是煩死了。行啦行啦,你也不要哭了,家裏的事兒你說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要是叫我現在就到大街上睡,我抱起被子就下樓,絕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