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將林家別墅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水晶吊燈折射出慘白的光,映得客廳裏三張麵孔如同蠟像般僵硬。
林軒坐在真皮沙發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褲縫。
林子涵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已經見底,冰塊在杯底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那個比騰龍集團更強大的承諾,此刻就像這杯中的冰塊,正在一點點消融,徒留滿手冰涼。
張薇的手機屏幕在昏暗的客廳裏忽明忽暗,鑲鑽的指甲在屏幕上劃出一道道刺目的光痕。
她的眉頭緊鎖,眼角細紋在燈光下格外清晰,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每一條未回複的消息,都像一根刺,深深紮進她的心裏。
死寂中炸開刺耳的鈴聲,像把生鏽的鋼鋸撕開凝固的空氣。
林子涵摸向西裝內袋的手指微微痙攣,腕表表盤折射的冷光在他下頜劃出一道青白的裂痕。
聽筒貼上耳廓的刹那,這個素來如精密儀器般運轉的男人突然僵成了大理石雕像。
當電流雜音裹挾著噩耗刺入耳膜時,林子涵的太陽穴突地迸起青紫色筋絡。
隨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入耳中,林子涵的表情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隻見他那原本就略顯嚴肅的雙眼,刹那間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巨大,眼中滿是驚愕與盛怒交織的複雜情緒。
緊接著,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猛地轉過頭去,那目光猶如兩道熾熱的火焰,直直地射向坐在一旁的林軒,其中蘊含的憤怒仿佛要將林軒瞬間吞噬。
林子涵的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腮幫子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
“切斷與他們的一切聯係,斷不了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卸到我的身上!絕不能讓這件事和小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關聯!”
那聲音低沉而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冰珠子,寒冷而堅硬。
說完這句話,林子涵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那動作帶著一種果決與憤怒。
他再次將那充滿怒火的目光投向林軒,眼神中的憤怒絲毫不減,反而像是被添了一把柴的火焰,越燒越旺。
林子涵強忍著心中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地問道:“林軒,我問你,之前去搶劫李雲凡的那個劫匪寇宇博,是不是你派去的?”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空氣中懸而未發,整個客廳的氣氛也因為這個問題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林軒聽到這個問題,身體猛地一震,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做的這件事情竟然這麼快就被父親知曉了。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就像是一團亂麻,各種思緒在其中交織纏繞。
看著父親那憤怒到近乎扭曲的麵容,林軒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在父親那猶如實質般的犀利目光的逼迫下,他就像一隻被獵人逼到絕境的小獸,無處可逃,隻能垂著頭,聲音低低地承認道:“是……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