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快樂島上(1 / 3)

十快樂島上

失去了格娜,日子就過得淒涼而漫長。白日尚可以習劍、釣魚和巡遊度之,然晚間卻是轉輾反側,長夜漫漫。沒有依托的心靈仿佛隻有孤影相伴,孤獨與寂寞使我思鄉日甚,夢中憔悴。我本不是天國屬民,心自然不會在此地紮落生根。然此時已是秋風涼意,葉枯花殘,想必冰峰雪山之外的XC高原已是寒風朔起,河水冰冷,了斷了我逃離與回歸的念頭。

也許是閑悶無聊之極,也許是心不能安分守舍,一日,我突然心生邪念,欲到快樂島上冒險一遊。我深知私自上島是要被重判死罪,而且,被押上島的囚徒與病人均是有去無歸。聽說凡上島者皆因快樂而不思回返,或因無顏回見鄉親父老而獨善其終,但不管何種傳言,卻必有其不解之迷。此外,那位粉嫩嬌俏的女子的淒慘與可憐也不時地牽動著我的心。

主意已定,我便沿著河邊小路走過一趟,細致盤算,以使行動與計劃萬無一失。從議事府小院下麵的小河順流而下,約要大半個時辰才能到達王宮後麵的寬闊湖麵,從湖邊劃到對岸的島上,至少要二三十分鍾。從冰湖邊上回到屋裏,我就開始為自己煎些冰魚,煮些仙芋,還將一把柴刀打磨鋒利,用一個布包包起,以防勿則回屋後察覺。到了晚間,我又看了看天色,見到暗藍色的天空中繁星閃爍,月光極亮,便早早地就睡了覺。

約三更時分,我偷偷地抱著衣服下了床,拎著那個布包悄默聲息地出了門。來到河邊,船就在河邊停著。我上了船,解開攬繩,讓船順流而下。月明星繁,河水清亮,隻是夜間的水氣與河風有些發涼。我就用柴刀砍斷一節繩子捆在腰間禦寒。

小船順流直下,不很久就來到了冰湖之中。此時,晨星稀落,薄霧初起,東方閃出了微亮的白光,預示著天色就要發亮。我知道天色一亮,湖麵上便會為王宮護衛一覽無餘。因此,我必須在天色大亮之前,把船劃到小島的背麵。於是,我開始用力地加速劃槳,將小船直朝小島駛去。

一陣晨風吹來,霧氣開始隨風飄散,天色就一點點地開始亮起。對麵的小島便從濃密的暗色中露出了模糊的輪廓,顯得陰森而神秘。越是靠近湖心,風就越大,就越是陰冷。我身上還隻是穿著單薄的衣衫,在清冷的晨風中有些不耐其寒。我唯有拚力地劃著槳,以使身體產生熱量,驅散陰寒。

快接近湖中心時,風更大了,浪群翻滾讓小船顛簸搖晃,劃船越發費力。由於風大氣涼,我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此時,我才明白王宮護衛為何要在中午時分押人上島。也許是中午時分不但氣溫較高,而且風浪也小。但最讓我擔心的是,天色就要大亮,晨霧就要吹散,如果我不能盡快地把船劃到小島的側麵,我就會被王宮巡察的護衛發現。到那時,不但上島一遊的計劃落空,說不定還會被判死罪。

我拚命地加快速度,朝著小島的側麵劃著。終於,我在太陽照亮湖麵之前,把小船劃到了小島西側的隱蔽處。因為背風,小船就覺得輕快多了。我邊歇著氣邊劃著小船,沿著島岸的崖邊尋找著著陸地點。走不多遠,便見陡峭的崖邊敞開一條十多米寬的河穀,彎彎曲曲地向島的深處伸去。

此時太陽已經升高,但河穀中卻是陰森寂靜,深不可測。兩岸邊上奇峰林立,怪石猙獰,草木森然,飛鷲盤旋,蠻荒野景,陰森恐怖。我提著心,壯著膽,睜目四瞧,靜悄悄地朝著河穀裏麵行進。穿過幾座被怪石嶙峰遮擋的彎道,河穀就突然地平緩下來。透過岸邊的林木,隻見島中植被茂密,寂靜無聲。

河穀在島上的一片密林中到了盡頭。我朝岸邊觀察了一會,才上到了岸上,把小船拴在了河邊的樹上。由於心裏充滿著恐懼,我邊走邊仔細地朝著四周機警地張望,一旦發現危險便能轉身朝回跑去。擔心會在林裏走失迷路,我把小船的方位與眼前的一個山峰的角度做了一個大概的估算,以便在任何時候都能準確地找到小船。

陽光溫和地灑在島上,有鳥兒成群地在上空飛過,落在一片林中,鳴叫的聲音清亮明脆。落鳥的林中有股熱泉湧出,散發著騰騰熱氣,緩慢地朝下流去。朝前再走幾步,又見三五個同樣的熱泉冒著熱氣在朝下湧動著,與剛才那股熱泉彙在了一起。因為眼前的路被熱泉擋著,我繞過熱泉,繼續朝島內走去,卻見多股熱泉彙集成一條溪流緩緩地從一片荒蕪的草地上流過。熱騰騰的蒸汽順著輕風在空氣中徐徐飄散,落到臉上有種微微潮濕的感覺。我順著草地朝島的深處走去。走過草地,一片密林擋在了眼前。一陣微風從林中吹來,似乎有濃鬱的鮮香撲麵而來。我好奇地走到林邊,見到林中樹上掛滿著碩大鮮紅的果子。果子象是蜜桃,卻比蜜桃大出許多,象是梨瓜,卻是長在樹上。翠綠中透著鮮紅,鮮紅中飄著香氣。我從未見過這種果子,更不知果子的名稱,但這果子實在是清香誘人,讓我看著就直流口水。

我進到林中,就要攀樹去摘取果子。此時,林中傳來一陣女人放蕩的笑聲。我快忙隱蔽起來,悄悄地朝著林子深處邊走邊觀望著。不一會,就見到林中有五六個衣著妖冶的女子提著小籃,在采摘著果子。她們的說笑恣意而放蕩,好像羞恥是件很開心的事情。我知道她們都是被放逐島上的犯人或陰濕病人,也許是無望的生活與放任的環境已使她們染上了這種恣意妄為的惡習。

但是,她們畢竟是我在島上所能遇到的人。我想我要是想了解島上的境況,就要與她們建立聯係。於是,我從樹的後麵出來,朝著她們走去。她們看到了我,先是一怔,然後就嘻笑著朝我走來。那種放縱的樣子,讓我都為之感到羞愧。一位年輕女子走到我麵前,很放肆地用手在我臉上摸了摸,說,“喲,好個細嫩白淨的小臉。”

我不禁有些惱火,嚴正道,“請小姐自視尊重。”可是,我的嚴正聲明不但沒有讓她們自視尊重,反惹得她們捧腹大笑。另一個女子笑著說,“此處哪有什麼小姐?我們都是被押上島的病人和犯人,不必如此斯文正經。”於是,其他的女子也朝我圍了過來,朝著我調情逗樂,甚至扯起了我的袖子或衣襟。我從未見過如此寡廉鮮恥的女人,惱怒之極,我大聲吼道,“走開,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賤人。”

女人們嚇了一跳,一起朝後閃去,遠遠地站在一旁,疑惑不解地朝我望著。此時,從林中又來了一位年輕女子,一臉笑意地說,“公子息怒,此處並無民約法規,亦無德性教義,故姐妹們恣意放縱,多有冒犯。”這女子年歲較輕,容貌嬌巧,雖說衣著妖冶,言語卻是知情達理,親切柔和。

聽著這女子的勸說,我心裏便平和了一些,卻仍餘怒未消地對那些女子說道,“島上雖無教義法規,卻有自戒自律,身為女子,應遵從婦道,嚴律自尊。”聽著這話,那些女子一臉的莫明與茫然,隨後便一哄而笑,七嘴八舌地說,“此人怪異,不可理喻。”我想對不懂德性的人是不可與他言理的,便用蔑視的眼光掃了她們一眼,便說,“人不知理,不如一死。”女人卻說,“我亦如死,要理何用?”此話卻讓我無言以對。

那小女卻以言勸我,“此處無法,有何公理?公子一路勞頓,休得在此枉費口舌,不如到小女舍中暫且一歇。”說著,便不容分說,提著裝滿鮮果的小籃,拉起我的胳膊就朝林子那邊走去。可是,那些汙穢言語的與浪蕩笑聲也追隨而來。為了擺脫糾纏,我們快步走出果林。剛出果林,小女便問,“公子可曾記得我?”我又朝她看了一眼,說,“不曾。”可她卻說,“我卻還記得公子。那天王宮護衛送我上島,公子即時在場。”我這次上島的目的之一就是很想再見那位淒楚悲哀的小女,不想竟這樣與她相遇。於是,我連連點頭,說,“記得記得。隻是不想隻隔幾天,你已變得難以辯認。”

接下,我問她是如何患得陰濕絕症。她說她天生體弱,又常年在冰河邊上居住,讓陰風長期浸入體內,卻未能及時醫治,便患得此症。我聽勿則曾說得此絕症,體內陰涼,關節麻痛,不可醫治,唯與男子陰陽相通,吸足陽氣,方會通身舒坦,其暖融融。因陰濕患者會將體內陰濕傳入男人體內,致使男人陽氣衰竭,暴病而亡。故天國要將陰濕病人與死囚犯人一同放逐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