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哭昏魂遊雨夜,鬼神作怪禍不單行※
津山家裏,劉翠雲悉心照看著歐陽曉雪,孩子太小,自己平常隻能抽空洗洗尿布,做些家務。這天中午,父親歐陽青泰在田裏鋤完半畝地的草,飯點的時候過來,坐在堂屋裏歇著喝茶,嘴裏生氣的嘟囔著:莊稼地都荒成了草地啦。
當初常林、常征兩兄弟分家,母親林慧雲已經去世了,父親歐陽青泰定下,自己兩家各過半個月,常征家裏隻有劉翠雲和繈褓裏的歐陽曉雪,半個月裏自然沒人去幹地裏的農活,這才讓歐陽青泰說出這些話來。
劉翠雲見父親歐陽青泰幹活回來,把曉雪放在床上,趕緊去廚房做飯。先炒了菜,端到大桌子上,嘴裏麵說:
“爹,你先喝著酒,我給你擀碗麵條。”
父親歐陽青泰大早上就去了地裏,劉翠雲心裏想著,不能讓他老人家虧了身體,麵條吃了頂餓,撐時候,從東屋的小麵缸裏舀了半瓢白麵,擀上麵條,煮熟盛了兩碗端上去,一碗盛著麵條,幹幹的,冒著尖,一碗盛著湯水。
歐陽青泰種莊稼是個好手,也是個心腸極好的人,隻是有個毛病,嘴上愛絮叨,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裏,雞屎貓食的事情,也會惹到他。幹活回來,院門外沒掃,就會自言自語的說,一個個都懶的夠嗆,自己仍舊拿起掃帚,竟連帶著半個巷子也掃過一遍。掃都掃了,他總是還要再說一說,心裏才覺得舒服。年長的人,沒人不服他,誇他能幹,不落閑,隻是年輕人並不待見,嫌他絮叨的煩。
他看見劉翠雲端上來的飯,心裏想著:給老大家幹了半個月,常林媳婦一回白麵幹糧也沒做過,自己卻也樂意的很。農業社裏,吃喝住用就應該節省,日子才能往好了過,省吃儉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心疼起白麵糧食來,嘴裏便說:
“吃麵條,那得多少白麵啊?”
劉翠雲隻一旁聽著,並不說話,走去房間裏照看曉雪。她等著歐陽青泰吃完飯,坐在那裏歇息的時候,自己才舀了鍋裏剩下的清湯,泡了半個玉米煎餅,在廚房的麵案子旁邊坐下,就著鹹菜吃起來。歐陽青泰徑直出了院門,並沒看見廚房裏麵的劉翠雲,門口站下,絮叨了一句:
“那有閑飯能養起閑人!”
劉翠雲聽了,心裏哪裏能容得下這樣狠狠的一句話,強忍著委屈的淚水,回去屋裏。下午的時候,歐陽青泰並沒有過來家裏吃飯,常林媳婦的大哥鄭銀會來了,到地裏喊他過去一同吃了。劉翠雲心裏有事,弄了一些米糊,喂完曉雪,自己也沒心思做飯,鎖嚴實院門房門,空著肚子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