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路上的亡靈(1 / 2)

“短鼻子的人?”

“不是,大爺!是斷胳膊的人。”我盡可能地大聲說道。“咱們這個村子裏有嗎?”

“哦!斷胳膊的人?”我麵前,一個臉色黝黑的大爺對我說道。

“對的,這附近有嗎?”

“那沒有。”黑臉大爺擺擺手說著。“你上別處問問去。”

“呃...好吧,謝謝您了。”

羅家村雖然不出名,整個村子也並不很大,但是依山而建,地形錯綜複雜,房屋之間的排列分布也毫無章法可言。因此,要在這麼個村子裏找一個斷胳膊的人確實不是易事,更何況劉敏又刻意隱藏自己所在,靠詢問打聽已然不可能有什麼效果,為今之計隻有我和欣婷分頭挨家挨戶地上門試探。我從村口開始由東往西探索,欣婷則從村口開始由西往東探索,這樣一家一家地過遍篩子,總歸能有些發現,隻要察覺到有被問到神情表現不自然的,便能一下子縮小索搜範圍,跟著無論是開門見山還是守株待兔,就視情況而定了。

村裏的道路不似城市的柏油路,多為土路,且排水措施十分落後,因此由於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地麵泥濘頗多,十分難走。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我還是欣婷,探索速度也相對地慢了下來。許多農家人這個時候都已經外出工作,就算是留在家的,也大多是在吃著早飯。將近半個小時的工夫,我也僅僅才問過了四戶人家而已,照這個速度下去,真不知要到今天的什麼時候才能問完半個村子的人家。

我喜歡有水的地方,所以順帶的也喜歡上了雨。小的時候覺得雪更有意思,不過近幾年無論是家鄉的城市還是上學的地方都不再下過大雪,那種能堆積起來玩鬧,兩三天都不容易融化的大雪再也沒有下過。我倒也不是說隻要下大雪的話就一定會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事實上從小到大我都很少那麼瘋狂地在雪裏玩耍過,估計就那麼兩三回而已。可我喜歡看著城市換裝,喜歡踩在厚厚雪層上的感覺,喜歡聽見院子裏小孩兒們的嬉鬧聲,那讓我覺得新鮮,感覺呼吸的節奏都順暢許多。可這些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全都消失了,一個都不剩,落下的雪花在觸地的那一刻便立即融化,在行人的腳步和汽車的碾壓後變得肮髒不堪,汙水遍地,黑雪鋪街。全然提不起半點好感。而當我對雪失去興趣的時候,取而代之的便是雨,它總是可以衝刷掉許多不幹淨的東西,包括那些肉眼不可見的,以致於下過雨的地方都透著一絲靈氣,一絲活力。那種感覺就好像...

夏天衝過涼了一樣。的確如此。

我已不再介意泥巴糾纏我的鞋邊,任它粘上又落,遇水便散。這是我問到的第六戶人家,在離房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便聞到了裏麵做飯的香味。我立時便想,這一家的早飯該是極為豐富的,不似其他家早飯清淡簡便,起碼味道已透牆而出了。我走到門下,敲了敲門,門環上的積水似乎也比之前幾家的多些,看來雨停之後,這家的人還沒有出過門,因此門板和門環上的水還留有不少。

我敲門之後,無人問話也無人開門,可從那房子裏分明地飄出陣陣飯菜香氣,不是有人做飯又是怎麼回事?隨即,我又再次敲了敲門,這次敲得更響了些,震得門框上的水也掉落下來,打在我的手腕上。

“誰敲門呢?!”一聲聽上去很不友好的話語從大門裏邊傳來。

“北山那邊的,來找個人!”我同樣大聲回道。

“去去去!別地兒找去!”就算是我擾了他們享用早飯的心情,口氣又何至於如此凶狠?

“我找一個叫劉敏的!”我跟著喊道。“半條胳膊的!”

我覺得整個村子裏都響徹著我的聲音,在我話音剛落之際,整個空間又恢複了該有的平靜,遠處還偶爾傳來一兩聲雀叫,可就是不聽這戶院子裏麵再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咫峰!”就在這時,欣婷從我身後走來,距我大概十多米喊道。欣婷怎麼這麼快就過來與我會合了?難道是那邊有了什麼發現嗎?

“你怎麼來了?”待欣婷走到我跟前的時候,我立即問道。“那邊有發現了?”

“嗯,有!”欣婷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在那邊問到一個老奶奶的時候,她給我說劉敏家就在你這個方向,讓咱們看門上沒粘任何貼畫的就是了!”

聽欣婷這麼一說,我才猛然意識到,之前看過的幾家大門上,不是張貼著“秦瓊”“敬德”就是貼著“關羽張飛”,要麼就是兩張左右對稱的福祿二星。唯獨我現在正對著的這家大門上空無一物,沒粘貼任何東西,黑漆塗刷過的大門經過昨天大雨的衝洗顯得格外光滑。如果欣婷所說的那位老奶奶沒記錯的話,那麼我們麵前的這個農家院就是劉敏及其父母的住所了!冷鳶之前斷掉的線索,被我們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