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越發的衰弱,直到最後一個字吐出,亞托克斯曾經不可一世的臉龐低垂往下,死亡的氣息終於侵蝕了這個不死之人。
內瑟斯目光平靜,把脖頸上盤卷的劍身解開,隨後將魔劍隨意丟棄在地上。他把斧刃上亞托克斯的屍體推開,抖落在地上,這具暗紅色的屍體在石板上濺起大量的塵土。
“你缺少的那部分終於補充上了,沒有人能夠逃脫這個輪回。”內瑟斯低聲禱念。藏在暗影的某個角落裏,一個麵罩下的年輕人無奈地搖搖頭。他的腳踝開始下陷,如同墜入泥沼一般,開始陷入腳下的陰影裏。
他忽然發覺不對,停止了融入陰影的進程,驚歎而又難以置信的看著沙漠死神腳下發生的事情。
亞托克斯的屍體籠罩在一團虛渺中,他仿佛變得半透明起來,一股充滿著生機勃勃的鮮血在幹涸的井底潺潺流出。這隻是涓涓細流,卻越湧越多,最後呈巨量的鮮血井噴而出,將亞托克斯的身軀覆蓋。在鮮血流經的途中,體表的肌膚煥發出了鮮豔的光彩,包括那道猙獰的傷勢,也已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內瑟斯怒吼一聲,抬起巨斧,往下用力一劈,這次攻擊用上了他的無上神力。拖拽著暗灰色的尾焰,巨大的斧刃穿過了亞托克斯的身軀,在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溝壑。亞托克斯的身軀仿佛隻是虛幻的一般,巨斧毫無阻礙的穿越了他的軀體。
一陣猖狂而歡快的笑聲傳蕩,在宮殿中如同巨木撞鍾的聲響,深深地震動了在場各人的內心。亞托克斯重新站立起來,雙翼展開,仿佛鮮紅的旗幟。看起來他煥發了一陣嶄新的生機,巨大的身軀甚至比之前還要健壯。他瞥了眼地上的魔劍,這把可憐的巨劍慢慢化成白色的灰土,消散在空氣當中。
他說:“已死之物,可沒有任何留戀的價值。”他舉起自己的右手,這隻手掌乃至手腕遠比左手更加強壯。他臨空一握,仿佛從他右手經脈中脫射而出一般,一把帶著鮮血的魔劍被他握在手裏。這把巨劍與凋零的前任魔劍一模一樣,帶著倒刺的劍身彎曲抬起,如同蛇首般的劍鋒盯著內瑟斯。
亞托克斯把劍朝天一指,肉眼可見的猩紅氣流被莫名的力量裹挾著,以亞托克斯為中心撲去。血色的雙翼近乎遮天蔽日,雙腳離地懸浮在半空,猩紅魔劍吸收了一切帶著血腥味道的氣流,拉長壯大成了一條嗜血的巨蟒。
“真理!”他呐喊,形如魔鬼聲若驚雷。
潛藏在暗影裏的某雙眼睛睜開了,這兩個字是一把打開了某個機器的鑰匙,而他作為其中的一個齒輪,自然要旋動起來。陰影掠過地麵,緊緊地包裹在護腿裏的雙腿開始飛快地奔跑,手背上的利刃切割石板,帶出四道刻痕。
亞托克斯揮舞著他的魔劍,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是,每一次與巨斧的對撞,他的力量和氣勢全然不落於下風。他的魔劍化作無數道在空中留下印記的殘影,仿佛一堵迎麵而來的滔天巨浪,內瑟斯雙手握著他的長柄巨斧,在驚濤駭浪下居然像是在大海上岌岌可危的一葉小舟。
亞托克斯如同走入萬軍之境,每一次巨劍的揮動都是一次優雅而精準的殺戮,萬千殺戮彙聚而成一場傑出而精美的屠殺。
內瑟斯沉著內心應對,卻也隻是勉強自保。在他全神貫注的時刻,他無法感知到的背後,塔利亞麵對著怎樣詭詐而致命的敵人。
伴隨著一陣冷意凜然的大笑聲,三道鬼魅的影子從三個角度接近塔利亞,在她惶然不知時,一個影子與她麵對著麵,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正中斜撇一劃。她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影子的臉龐,被散發著黑霧的麵罩所籠罩。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額頭被人畫下了一個死亡印記。在她茫然的時候,三個影子各自散開,呈三個不同的角度,揮出他們的手臂。三把無形的手裏劍旋轉著飛出,激射的三條軌道的交叉中心,正是瞪大眼睛的塔利亞。
內瑟斯終於發覺不對勁的地方,他驀然回頭,發出充滿怒火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