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了山脊,以至深夜,蟲鳴在樹上大放。再沿著山澗的一道溪流而上,越過長長的山穀,他們三人站在一座陡坡上,俯視著在山中盆地上一片錯落有序的屋舍。阡陌縱橫的田地將村莊包圍,勉強看見許多人工挖就的水渠在田地裏,構成了複雜的網。

有零星的火光點綴在房院屋舍之間,除此之外,就再也沒見到其他對深夜來訪者的防備。凱南開口說:“這個村子怎麼會存在這裏,難以想象,諾克薩斯那群戰爭狂人沒有將這座村子的人全都殺光,隨後將這塊盆地占據,要知道在這裏建造一座城市,可比今天的那個地方更加簡單,地形更加有利。”

阿卡麗說:“這個未解之謎要進了村子才能解決,但這個村子情況這麼詭異,反倒不敢輕易踏進了,即使現在看起來夜晚的村莊根本沒有什麼防備。”

“那麼,我們等天亮在進村?”凱南問。

亞索忽然說:“你肚子餓嗎?”

其他人沉默下來,為了打破這個奇怪的尷尬,阿卡麗問:“你是問我嗎?”

“隨便,凱南或者你都行,你們餓不餓。”亞索說。

“別裝神弄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凱南道。

亞索走到一旁,拔起幾根齊膝的草本植物,將其拿到兩人麵前。接著微弱的光亮,才發現這些草尖端開著花,花蕊如同半透明的果脯一般。“雖然味道偏甜,但把上麵的花蕊吃進肚子裏,也能抵上幾個小時的饑餓、”亞索說:“這就是我問問題的來由。”

見其他兩人不答,他說:“怎麼,嫌棄地上的花髒?那我就一人獨享了。”

“收回你的好意,與其吃下這些來曆不明的植物,還不如咽下軍糧丸。”凱南說。

“話說起來,亞索你怎麼知道這些花的來曆和用途。”阿卡麗問。

亞索掀起麵具,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男人臉龐,鼻梁上劃有一疤痕。他撚起其中一根植物,將尖端的花朵咬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雖然你們忍者知曉艾歐尼亞的幾乎所有植物,但可惜對於外麵的世界,你們就知之不多了。”

阿卡麗向亞索要了一根植物,一邊小心地咬下一枚花瓣,但亞索嘲笑她:“花瓣有什麼好吃的,我剛才都說了,所有花蜜都藏在了花蕊裏,你反倒金玉除外敗絮全收了。”

阿卡麗便大膽將花蕊吃進嘴裏,伴隨著她的咀嚼,蜜一樣甜的滋味在嘴裏漫開,並且帶著這朵花獨特的香味。她扭頭問:“凱南,你確定不償一顆嗎?”

“誰知道那些花蕊裏是不是藏著毒藥!”凱南拒絕,“況且忍者是不能隨意吃東西的,你已經違反了法規。”

“肚子已經得到了補充,怎麼樣,現在能夠鼓起勇氣闖一闖這座村子了吧。”亞索說。

阿卡麗皺眉:“這樣太魯莽了,等到天亮再進村也不遲,你為何執意要現在下去?”

“不下去便不下去,我倒是無所謂,隻不過隨便一說,就被你描述成‘執意’兩個字,不得不歎服人的想象力。”亞索說。

於是他們三人等到天亮,聽見村子的各個角落響起公雞的嘹亮晨鳴。站在山崗上俯視著平原與森林,一抹魚肚白從陸地的盡頭浮起,與這座山脈遙遙相望的另一座山峰下,諾克薩斯城邦如同鑲嵌在山腳的黑石。

亞索在一旁打著盹。阿卡麗和凱南皺著眉頭,他們同樣發覺了在這樣一個高度,很清楚的就能看見諾克薩斯的城市。在別的地方,看見這樣的城市意味著連年的戰火。他們不知道是什麼讓這座村莊的人們安睡,以及祥和的居住在山頂的盆地上,即使這片祥和隻是他們眼中看來的而已。

“我們在這裏拋下他,直接走吧。”凱南冷不丁的說,所指的他自然是打著盹的亞索,“想來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少一個‘意外失蹤的武士’,想必慎也不會責怪我們。”

阿卡麗不滿地說:“還是把你這些歪念頭掐滅吧,畢竟已經來到了這裏,他也不是你所想的那麼沒用,”說到這裏,阿卡麗忽然想起在航向大陸的過程中,站在船頭麵對狂風駭浪的那個背影,“當然,我也很討厭他的嘴巴,不過就當沒聽見,按照慎所說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