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姝麵無血色的模樣,兩個小丫頭更是一陣心疼和不忍,西風心裏也難受得很。
清兒漸漸紅了眼圈,顫顫巍巍的哽咽道:“本以為姑娘做了公主那些人的手腳就會收斂些。沒想到現在連請個大夫都得縱觀全局。有病不能治,清兒見了實在心疼。”
沐姝此時已經好多了,她伸手拉著兩個貼心的丫頭,一手一個。柔聲細語的安慰著:“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傻姑娘,都多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樹大自然招風,沐姝要複仇,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這些都隻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麼。
“對了,我犯病的事不要告訴南宮銘,切記!”三人麵麵相覷之後,點點頭應下。真不知道這種步步為營,步步驚心的日子,沐姝還能撐到幾時……
沐姝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收住悲傷的情緒。“清兒,快去準備文墨。”
“哦哦,好。”清兒也不知沐姝要做什麼,隻管按她的吩咐辦事,將筆墨紙硯一一擺放在書案上。
芙兒也幫著磨墨,“姑娘要寫什麼?”沐姝執筆在信紙上寫信,揮筆間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沐姝邊寫邊道:“溫如玉明日就回鳳朝了,請他帶封信。”
沐每日不論有多忙多累,都會堅持寫他的名字。熟能生巧,她的字雖遠不及南宮銘的書法爐火純青,但也有了五六分他的剛勁之力。
“兼並錢莊?”西風輕聲念出信箋上的字,滿臉疑惑,沐姝挑眉笑了笑道:“我總得有點私房錢吧!萬一哪天你家王爺不要我了另娶她人,我還能自己養活自己,不是嗎?”
雖然她已經和南宮銘在一起了,而且她們就快成親了。她沐姝可不是靠男人才能存活的女人,她自己的仇她要自己報,親自手刃了沐世傑才能平複她十幾年的恨!才能讓她娘親在黃泉之下瞑目!
西風卻一本正經道:“世上的女子除了王妃沒人能配得上王爺!若是有哪個不自量力的女人敢阻撓您與王爺,西風第一個不答應!”說著,西風作勢竟然真的拔劍出鞘,眼中盡是認真之色。
芙兒亦是笑道!“姑娘這般出色的女子王爺怎麼可能丟了西瓜撿芝麻。”
清兒也跟著搭話:“是啊,姑娘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人!旁人毫無可比性!”
完美的人……
沐姝心中默默念著那個陌生的詞彙。“完美”用來形容她這個毒女,簡直可笑!她沒有爹,沒有娘,沒有家,何來完美?
沐姝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將信折好放進黃皮信封裏,提上‘凝香親啟’四字。“每日我去為溫如玉送行,記著把這封信給我。”
沐姝正說著打了個哈欠,將信封交於芙兒就去歇息了。
翌日初晨,朝露未晞。一女子立於楊柳河畔,古木橋頭,輕風微揚,仙袂飄飄。
一男子身披白袍,手執白扇,挺拔如山,溫潤如玉。他站在那女子麵前,麵色略微沉重傷感,他緩緩開口道:“小姝,今日一別,再次相逢不知又該是何年何月。你現在封了公主,身份不同於往日,每行一步都要百般思量。”
沐姝細細聆聽著,隨即展顏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好,小女子一定謹遵醫仙教誨!對了,還有這信煩請你帶給凝香”沐姝這俏皮樣子讓溫如玉心中浮起一絲悸動,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拍拍她的頭,但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停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的收回來,接下黃皮信封。
“你也要多多保重,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沐姝笑意盈盈,說的真誠。
心儀的姑娘......
從他們初見之日,他就找到了,可,找到了又能如何......他都隻是配角,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
溫如玉也隻是笑笑,並未答話,沐姝又道:“我和南宮銘年後便會完婚,屆時你若有空一定要賞臉出席!”沐姝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將溫如玉擊的粉身碎骨,體無完膚。
是了,他心儀的姑娘已有夫家,他們應當保持正常朋友的距離,他們再無可能了。他早該清醒些,他早該知道的。可為什麼還是這般心痛呢?
溫如玉斂著眼,沐姝看不見他眼裏的東西。溫如玉藏匿好傷疤,強擠出一絲微笑。咬牙道:“好......我一定前來參加你們的婚宴。我該走了,你回吧,別送了。”
溫如玉說完,翻身上馬,馬蹄踏上落花,馳騁而去。
溫如玉快馬疾鞭,出城三裏之外。丟鞭下了馬,一手扶胸跌坐在路邊。“噗!”溫如玉突然口吐鮮血,染紅了路邊枯草,染紅了腳下碎石。他坐在碎石地上良久,苦笑這種朝不慮夕的日子實在可怕。
怎知紅絲錯千重,路同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