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桃林七閑(1 / 3)

辭別了冥梵仙等人,花千骨攜哼唧獸前往他們所說的極南桃林,雖說蠻荒危機四伏,但是當年花千骨畢竟曾經作為妖神統領蠻荒,流放此地的棄仙妖魔自然也對她不敢怠慢,而各地的妖獸魔獸則更是恭敬,因此來蠻荒這麼些天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倒是哼唧獸老是仗著自己是妖神的寵物四處招惹是非,經常跟其他妖獸魔獸大打出手,不過打歸打,有花千骨在這兒,還真沒多少人敢為難它。

花千骨和哼唧獸走了大約一個月之久才到達冥梵仙所說的桃林,正如傳聞中所言,這片桃林雖然身處蠻荒之地,四周皆是黃沙骸骨,但是千百年來這片桃林始終沒有被侵蝕,在景色單調的蠻荒如同一塊紅玉。

哼唧獸弓起身,前腳在地上摩擦,嘴裏發出防備的低吼,一雙眼睛殺意難掩,花千骨拍拍它的頭安撫它緊張的情緒,自己心裏卻又不由得打怵,但是如今除了死馬當做活馬醫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托了托哼唧獸的下巴,示意它跟著她。

花千骨仔細打量了這片桃林很久,也沒看出這些桃樹的布局有何奇妙之處,心下不由得有些黯然,但是回過神來一想,冥梵仙在仙界是曾經與師父齊名的絕代高手,他花了二十年尚不能解開這桃林之謎,自己這點道行就更別提了。她提了提神,心道:“不管怎樣,我就一直筆直著向前走,這樣總不會迷路了。”

正如冥梵仙所說,這片桃林雖然看似平淡無奇,但是花千骨和哼唧獸走了足足三天也還是一無所獲,花千骨原本想靠著哼唧獸及其敏感的方向感和嗅覺一路筆直地往前走,卻沒想到這桃林桃花所散發的奇香使得哼唧獸嗅覺大為紊亂,方向感也大不如前,花千骨和哼唧獸已經不止一次的回到原點,花千骨不由得暗暗焦急,可是無論她如何冥思苦想也找不出破解之法,在這桃林之間,花香一次又一次勾起她對師父深深地思念。

花千骨眼含淚水,卻始終不肯讓它掉落,從虛鼎裏掏出斷念劍,心想:“通過砍樹來做記號總好過在這裏漫無目的的瞎轉悠。”說罷,手起劍落,四周數棵參天大樹應聲而倒,花千骨滿意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做了記號相信總是好的,就這樣花千骨一邊砍一邊走,沒想到走了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一開始砍樹的地方,不由得大驚,這絕對不是巧合,恐怕是桃林之間有博學的大才之人,自己絕無可能破了這個陣法,不由得高呼道:“後學晚輩花千骨來此拜訪,還望前輩賞臉接見,在下實有要事相上,還望通融。”連呼多次卻未見回應,花千骨不由得萬分焦急,師父如今重傷,雖說不傷不滅,但是三生釘的威力與效用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萬一自己回去晚了還不知道師父會怎麼樣呢,既然桃林內部的前輩避而不見,為救師父,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記得來時冥梵仙叮囑過,有人曾經試圖點燃桃林一窺其中究竟,結果都死於非命,勸她萬萬不可這麼做,但是現在為逼隱藏在這桃林的前輩現身她花千骨也隻有冒險一試了。

花千骨找來火種,再次對空多次祈求前輩現身,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心下一橫,一把火就點燃了這片桃林,頓時燃起衝天大火,花千骨暗暗咬牙,如果一定要死在這裏就一定要求前輩出林救師父,雖然她根本不知道在這桃林背後的前輩究竟有沒有這個能耐。

花千骨暗自握拳,哼唧獸也及其戒備,突然間一聲狂嘯從桃林深處傳出,花千骨和哼唧獸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人一獸緊張地盯著前方,卻隻見一個大張著獠牙,頭部似乎冒著火焰,全身的鱗甲在這片桃林之火下顯得格外刺目逼人,還沒等花千骨看清它的長相,那個怪物狠狠地一撲就把全身戒備的哼唧獸衝出了七八丈之遠,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

玄武獸!花千骨大為震驚,她隻在《六界全書》中見過一次,是被認為已經隨神界滅亡的神獸之一,卻還沒待她反應過來,一柄利劍就貫穿了她的右肩,緊接著就是毫不留情地抽查,頓時血流如注,跟著一腳踢中她的下腹部花千骨眼前直冒金星,隻見這個人殺氣四溢,接近自己的時候竟然未被自己察覺,花千骨費力地抬起頭看著他,之間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屑的嘲笑,一身素衣讓人深感清爽幹淨,盡管剛才狠狠地刺了自己一劍,但是噴出的鮮血卻濺在他一步之遙,花千骨見道:“前輩且慢…。。”卻還沒等她說完第二劍已經砍了過來,花千骨如玉般的大腿頓時出現一道極長的血痕,再見他手上的武器不過是一件十分普通的鐵劍,手握斷念卻根本毫無招架之力,花千骨從來沒有感覺到恐懼,卻隻見那人劍身下壓,分明是要置她於死地頓時急道:“銀河眼在哪裏?前輩若知道還望相告!”話音未落,已經抵住她喉嚨的劍瞬間停了下來,花千骨此時眼裏一片模糊,卻能感覺到對方的驚愕與詫異,還未待她喘口氣,卻隻見後脖一陣劇痛,雙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千骨才慢慢睜開眼睛,腦袋卻還不是很清醒,四肢百骸也感覺異常沉重,她費了半天勁才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卻隻聽得外麵琴聲嫋嫋,雖與世間絕大多數曲調曲風皆大不相同,縱然是七絕譜之中似乎也未有記載,然而聲音卻如珠落玉盤綿延不絕,一聽便知彈琴之人絕非泛泛之輩。

花千骨正入神細品卻忽聞窗外一聲長笑,琴聲戛然而止,屋外之人笑道:“琴聲乎起低吟之調,必有情傷之人偷聽。”花千骨正驚異間,隻見一位白發老者站起,進入屋內,笑容溫和花千骨不由得有些放鬆,卻隻見剛才重傷於她的那位白麵書生也尾隨而至,手不由得一抖腳下一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卻見那白麵書生依舊不屑卻又提防地打量著她,爾後又有五人陸續從外麵進來,花千骨看著這七人,總覺得有些違和,像那白發老者慈祥溫和,那白麵書生卻似乎孤芳自賞,剩下的五人有人凶神惡煞如同惡魔,有人豪情萬丈如同嘯聚山林的梁山好漢,其中還有一位女子年齡大約也就二十出頭,生的如同出水蓮蓉,花千骨心道:“縱然是把六界曬個遍,這麼出塵的女子隻怕也沒有幾個。”但眼見此七人雖說穿著樸素,但是看這氣質絕非等閑之輩,當下也拘謹起來。

卻隻聽後麵聲音突如炸雷一般高呼道:“小丫頭!快說,你來我桃林究竟有何目的?你又是怎麼知道銀河眼的事情的?你要是不說,哼……”“三哥……”旁邊那位出塵的女子輕怨道,“你這樣人家哪裏還敢說?”說著又把頭轉向花千骨安慰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們都不是壞人,但是數萬年了,還從來沒有別人進入這片桃林,所以你不要見怪。”“數萬年!”花千骨頓時冷汗直冒,若非犯了驚天大罪如何能被流放蠻荒數萬年之久,不由得多了幾分戒備,一旁的那位白麵書生見她一臉防備不由得冷哼一聲:“流放我們?六界之人誰有這個本事?你怕什麼?我們現在如果真要殺死你你還有命活?”“嘿——”那白發老者低斥道,借著又把頭轉向花千骨笑道:“姑娘,我等確實已在蠻荒數萬年之久,隻是我們並非流放而是自願進入蠻荒避世,所以你不要害怕。”花千骨聽這老者聲音溫和的確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不由得起身作揖道:“後學晚輩花千骨,見過七位前輩。”卻隻聽那白麵書生又冷嗤道:“哼,想不到過去這麼久了,這六界還是這麼多臭規矩。”花千骨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隻聽那白發老者笑道:“姑娘,老朽名號皓髯公;這位書生摸樣的人號為桃林居士;再後麵這位是我的三弟,名叫陸道雲,人稱逍遙子;旁邊這位是我們的四弟,名叫玄靈子,人稱神機先生;那位站在門口的是我的五弟,號為魔靈;這為是我們的六弟號為青雲火;這位姑娘是我們的七妹,世人皆稱她為嫦曦;我們桃林七閑在這裏已經有數萬年之久,名字早已不再重要,姑娘如不嫌棄隻需稱呼我們本名或名號即可,那些繁文縟節也就不必管它。”頓了頓又說道:“姑娘,我等在此生活數萬年一直與世無爭,銀河眼之事除了我們七人相信六界早已沒有人知道,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這銀河眼的存在的?”花千骨一聽激動起身道:“實不相瞞,我師父白子畫上仙身中三生釘,性命垂危,據異朽閣閣主所說,天下唯有銀河眼可以救他,七位前輩乃是大賢之人……”話音未落,那白麵書生毫不客氣地打斷道:“錯!不是賢能的賢,是閑散的閑,我等對這六界之事早已不在關心,你也沒有必要拍我們的馬屁。”花千骨窘迫道:“這…。是。”心裏卻還在嘀咕:“怎麼會有人給自己取這麼奇怪的雅號,真是……”白發老者擺擺手示意那白麵書生住口,又轉過頭望向花千骨說道:“我看姑娘乃傷情之人,莫不是對那白子畫上仙暗生情愫,姑娘全心所係莫非正是你的師父?”花千骨心一沉,心道:“這人果然厲害,既然如此我也不隱瞞了。”答道:“誠如前輩所言,白子畫既是我師父,亦是我夫君,如今我夫君性命垂危,還望七位前輩能夠搭救?”“夫君?!”七人不由得都有些驚愕,緊接著那位魔靈爆發出一陣狂笑,其餘六人也各有不同程度的笑聲,花千骨急了,猛然站起來說道:“你們笑什麼?我還當你們是什麼了不起的前輩,莫非也是這樣的世俗之見?”魔靈笑夠了,趕緊賠不是說道:“姑娘你不要誤會,我七人平生最憎恨世俗之道,對於人間禮法,仙界仙規等皆不屑一顧,故為世人所不容,想不到數萬年之久竟然能遇上姑娘這樣的同氣之人實在暢快,哈哈。”花千骨這才發現,七人雖都調笑,眼神卻不乏敬佩欣賞之意,那白麵書生的臉更是如冰霜融化,嘴角裏笑意不減地說道:“想必你那師父也定是性情中人,不好意思姑娘,在下適才多有得罪,還望你見諒,我們林中一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