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不一會兒就降臨了,宿舍像冰窖一樣寒冷,我捂著被子哆哆嗦嗦地看著外麵的夜色,風吹動玻璃的聲音在我耳邊不停地顫動,我像一撮枯草一樣待在宿舍。窗戶上出現了點點雪片,我走到窗台,看到雪靜靜地飄落,黑暗中的一點白色。
子悔,你還好嗎,姐姐,你看得到我嗎,表哥,你為什麼輕易地離去,啊……我輕輕地歎息著,表哥,我仿佛知道你離去的原因了,哈哈,你也很痛苦吧,現在快樂嗎,我想去找你。子悔,我們還會在雪中一樣的快樂對嗎。嗚……嗚……對不起姐,我好想得到你的原諒,姐姐,我好想見你呢。
我用力地朝手腕劃去,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嗬嗬,這算什麼呢,一下,兩下,直至鮮血滲出。我靜靜地看著手腕,嗬嗬,我這就來了,你們等我,我的雙手仿佛麻木了,我坐在冰冷的陽台上卻感不到一點冰冷,隻有那絲絲的疼痛猶在,我聽到了子悔的呼喊,窗外的片片雪花化成了姐姐的笑容,一點一點,黑夜逐漸擴大了……
我想我該死的,當我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罩在我的麵頰上,我想動全身卻麻木不堪,我看看自己的左手,上麵全是針管,安靜的雪白房間,這是哪裏,我疑惑地巡睃周圍,向右望去,我媽安靜地躺在我身旁,微微顫動的臉龐在陽光的閃爍下熠熠生輝。
“你醒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進來說。
“我為什麼在這裏?”
“你真的忘記了嗎?先放下心事,靜靜地享受會兒陽光吧,不要再輕易劃破自己的手腕了。”
我的臉感到一陣陣發熱,說:“我媽為什麼在這?”
“你媽趕到時你已經嚴重失血了,還好你和你媽的血型相同,你才醒過來。”
我望著我媽的容顏心裏不禁一酸。
我爸一會兒進來了抱住我說:“好依天,對不起,爸媽離你太遠沒照顧好你,有什麼難過的事和我說,別再做傻事了知道嗎?”
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我撲在爸爸的懷裏抽泣起來,沒有任何言語的解釋。
我已經忘記我媽是什麼時候醒來的了,她微笑地看著我說:“依天,陽光還在不是嗎?”
“嗯,媽,我錯了。”我說。
“你沒錯,都是我和你爸的錯。”
出院那天我和我爸媽一起徜徉在大街上,雖然是冬天,不過陽光一樣的明媚。我走在前麵一聲又一聲地說:“爸媽,我們去買吃的吧,再買點衣服。”
我在前麵高興地走著,撲通一聲從耳邊傳來,我向後望去,我媽臉色慘白地倒在了地上,我忙跑過去大叫:“媽!”
我和爸焦急地在病房外等候,我看到我爸的淚水漸漸滴落下來,直到醫生出來他才擦擦眼淚急切地說:“她怎麼樣了?”
“不行了,她是不是經常賣血啊?胳膊上全是針孔,十分抱歉,我們無能為力。”
我爸沒說話,雙手靜靜地滑了下來。我站在原地,淚流滿麵。
我已經說不出來對不起三個字了,我難以原諒我自己,我像一把沙子,被風兒飄散。
我站在陽光普照的大地,好好地活著是我媽唯一的企盼。
我想,我會的。
其實,我早該死去。
我活了三次,這一次,我想安安靜靜地走下去。
是的,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