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又很早醒來,刷牙洗臉完去樓下附近的那家早餐店吃早餐,期間沒看見那個叫風箏的女孩,說起來前兩天我也沒見到她。但我並未感到遺憾,一個人能安安靜靜享受早餐也算是一件美妙的事。
吃完我徑直回家,坐在書桌前休息片刻,心裏卻總覺得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還沒做。我慢慢回憶昨夜與阿毛之間的談話內容。第一通電話裏讓我印象頗深的是阿毛提到的“新嘠坡”,第二通電話阿毛主要問我高考考了幾分。對了,是高考成績!我還不知道我的高考成績呢。
我去客廳打開電腦查我的高考成績,無奈輸數字時記不得準考證號是多少來著。我返回書房找我的準考證,可這東西一考完試就不知道被我扔哪去了,所幸最後找到一張準考證的複印件,我照著上麵的一連串數字把它們小心翼翼地輸入到電腦。所有信息確認完畢,我輕輕點擊一下鼠標,幾秒鍾後,電腦屏幕跳出我的高考總分。
正好700分。不出我昨晚所料,果然比阿毛多了兩三百分。
我看了看各科成績,不出我高考那時所料。語文被扣了幾分,數學和理綜都是滿分,尤其是英語,顯然了達到我當初的預期——不及格,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分數,簡單來說就是多一分剛好及格,若少一分我也求之不得。
接著我查看省內的一本線,比我的總分少一百多分,也就是說我的總分超了一本線一百多分。一如阿毛所說的那樣,清華北大還有那個什麼複旦,去哪所大學隨我考慮了,我決定去哪所就去哪所。但是,我現在對這三所大學提不起任何興趣。
我驀地想起高考最後一天下午,我在英語作文紙上畫的那張夜空圖。這圖我畫了差不多半小時,畫了幾千條黑線才大功告成。如果當初我沒把寫完的作文紙塗黑,估計我的總分還要再多出個二十幾分。萬一多出了頭,我不是要成為高考理科狀元了嗎?然後接受各大新聞媒體記者的采訪,回答他們提出的一些無聊的問題,無非是成為狀元後的心情啦,平時是怎樣學習的啦等等。
想到最近沒有一位記者打過我家電話或來敲我家的門,我判定我這次高考沒有考成省內的理科狀元。但事實果真如此嗎?為了驗證我的假設,我趕緊查詢省內的文理科狀元。
再次不出我所料,理科狀元不是我,而是一個臉長得胖胖的男生,文科狀元則是一個臉長得胖胖的女生,兩人都來自同一所高中。
這兩位狀元真不愧是“壯元”,長得不是一般的壯,簡直天生一對,地造一雙,指不定還是同一個班的呢。
我瞟了一眼那胖男生的總分,乖乖,嚇我一大跳,居然是700.5分!我以為我看錯了,晃晃腦袋後定睛一看,仍是700.5這個分數,僅比我多了0.5分!
實在好險,這種危險程度可想而知。我虛驚一場,大呼一口氣,仿佛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而阿毛那個比本科線多3分的險與我的這個險相比,簡直是小險見大險。
我想,要是我當時在蒙英語選擇題時很不巧地多蒙對一道,那我現在肯定就成理科狀元了。那些記者就要圍著我團團轉了,那我這張獨一無二的臉也要登上電視熒屏了——這怎麼行!我可是吸血鬼,和人類是不同種類的生物,我不能把自己公之於世,免得暴露真實身份。什麼出名、拍戲、上電視之類的都留給其他人去做好了,我可得低調,謹慎,耐住寂寞,不衝動,不張揚,即便為此孤獨終生。
關掉網頁,我如釋重負。與其說我辛辛苦苦(其實也談不上,反而覺得輕鬆無比)讀了三年高中最後換來了一個實至名歸(其實更談不上,還不是因為我是吸血鬼,頭腦發達)的分數,還不如說這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後,跟高中有關的一切學習和考試都將與我無關,它們在我心裏活了三年就走了,生於我心,也終於我心。
高中就這樣過去了,接下來是上大學。我該去上哪所大學呢?省內還是省外的?又該選什麼專業呢?這些統統是我要麵臨的選擇。
慢著,我突然想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如今我是貨真價實的吸血鬼,不再是以前那個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未完全的吸血鬼。在讀書和考試方麵,我將不再有任何優勢,幾乎能與阿毛相提並論。從那天早上我做《高考捷徑》裏的題卻一道也不會做便可看出,讀書這條路我已經走不下去了,再怎麼走都是在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那麼——我還上什麼大學,填什麼誌願?四年下來讀與不讀一個樣,可能最後還畢不了業,拿不到文憑。而且,我也沒錢上大學,我隻有我生父留給我的一萬塊錢,除去衣食住行的費用,估計一年的學費也交不起,更別說連續交四年了。
既然讀書這條路行不通,我隻能另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