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憑什麼斷定她死了?”蒼耳斬釘截鐵地說,她說的這句話第一次動搖了我心裏根深蒂固的關於風鈴已死的這件事,
“我一看到她躺在地上就知道她死了。”我說得有些猶豫。
“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你不能想當然。”她認真地說。
此時我想起了樓下的老太太對我說的幾句話——人不能靠直覺活著,要靠經驗活著,因為直覺這東西是死的,拐不了彎,而經驗卻是一件很靈活的東西。是的,當時我的直覺告訴我,風鈴死了,她再也活不過來了。從此,我一直認為風鈴已經死了。
可是,風鈴現在真的還活著嗎?在以前,這個問題我想都不敢想,我覺得風鈴死了才正常的,因為這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而風鈴沒死那就太荒謬了。
“你說風鈴現在還活著嗎?”我低頭問道。
“我不保證她一定還活著,但也不保證她一定就像你自以為的那樣死了。”蒼耳慢慢說道,“在沒看到真相前,我們都不能輕易妄下判斷。你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的那個命案嗎?我說那位老人是被吸血鬼謀殺的,但我也僅僅是推測,不能完全保證,所以你也會對我說的話將信將疑吧,或許像你說的那樣老人跌了一跤後摔死了也不一定啊,對吧。”
“我知道了。”我小聲地說,“我現在想回到房間冷靜冷靜,好好想一想。”
“那我也回去了,”蒼耳拍了一記我的肩膀,走了幾步後她轉過身來說:“孑孓,別想太多,有時候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絕對就行。”
蒼耳離去後我躺在床上反複想著風鈴後來是活著還是死了。當我想到她冰冷地躺在血泊之中的那個畫麵時,總覺得她死了。但當我想到蒼耳跟我說的那番話時,又覺得她還活著。那她後來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再次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
在我即將跨出校門的那一刻,我的背後傳來“砰”的一聲響,緊接著我聽到無數的尖叫聲。我轉過頭,便看到遠處有個人躺在地上,那人大概離我有一百米遠。然後我慢慢接近那人,走近約五十米後,我看見那人的腦袋周圍躺著一灘鮮血,隨之我聽到有個男生大喊一句“有人跳樓啦”。又走近些,我還是看不到那人的臉,因為那人背對著我,但我卻一瞬間驚愕了,因為我看到那人穿著一件跟風鈴一模一樣的衣服,都是淺藍色的連衣裙。再往前走,我便看清楚那人的發型,那人綁著一根馬尾,這時我有點安心了,因為風鈴是從來不綁馬尾辮的,她一直留著一頭披肩的長發。但當我看清那人的臉時,我又一次驚愕了,那人不是別人,就是風鈴。風鈴居然跳樓了!
對了,這次我產生一點疑問,為什麼風鈴那時會綁馬尾辮呢?以前我想漏了這個細節。她不是一直都留著一頭披肩的長發嗎?難道她在跳樓前特地把長發紮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不是女生,沒留過長發,也沒綁過馬尾辮,所以我實在想不通。最後我幹脆放棄不想了,因為風鈴綁馬尾辮這件事跟她跳樓這件事應該沒有什麼必然的聯係,最多也隻是個哪件事先做哪件事後做的這種先後次序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