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阿客於是進了孤兒院。工作人員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醉阿客。
他特別喜歡那裏,當第一次看到大門上“孤兒院”的那個“兒”字的最後一個鉤時,他覺得非常有意思,一直很想上去摸摸,終於有一天他爬上去摸了,下麵一些孤兒院的小朋友都抬頭看著他,給他拍手叫好,結果掉下來摔在地上不動了,小朋友們亂起來,都說摔死人了,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飛快趕來,他爬起來拍拍屁股沒事似的走了。工作人員截住他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他想摸摸那個鉤,工作人員問他哪個鉤。他說門匾上中間那個字的鉤。工作人員問他摸的感覺怎麼樣,他說沒摸到就掉下來了。工作人員問掉下來為什麼爬在地上不動。他說摔暈了。工作人員問他摔暈了為什麼還能爬起來?他說暈的時間到了,自然就醒了。工作人員問他之後還爬不爬。他說爬,還沒摸過呢,怎麼不爬。工作人員把他揍了一頓。從此,工作人員一直很看他不順眼。雖然看他不順眼,但他依舊很喜歡那裏。在那裏,他再也不用擔心挨餓受凍,還有漂亮的衣服穿。他跟其他的孤兒一起遊戲,一起玩耍,一起吃飯睡覺,生活安穩而且平靜。有了交流,他就不覺得孤獨了,雖然偶爾也會記起往事,記起孬胎還有那個姐姐。但那些如夢一般,亦真亦幻。春天又到,陽光明媚,清風和暖,柳枝搖擺,燕鶯啼語,螞蟻在覓食。孤兒院的院子裏五顏六色的花朵紛紛盛開,蜜蜂在花朵上嗡嗡地忙碌,孤兒院的院子裏到處都能聞到花的芬香,醉阿客雙手插著口袋,踢著腳一步一步走在院子裏,他聞著花香,耳邊傳來孩童打鬧的歡笑。院子裏到處都是金黃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而且舒服。他眯著眼看太陽,陽光在枝影間碎亂一地,他覺得幸福,但又有些失落,“或許我本來一直生活在這裏,我本來就叫醉阿客,那些記憶,不過是我在這裏的某個角落睡著了做了一個夢而已。”他這樣的想,閉著眼,忍不住流下淚來。時間一天天過去,春天盡了,夏天來了又走,已是初秋的季節,濛濛的細雨揮揮灑灑,醉阿客淋著雨走在院子裏,兩旁是依舊蒼綠的植物。他喜歡淋雨,喜歡雨水落在身上的那種冰涼的觸覺。這幾天來,孤兒院裏小朋友們紛紛傳言要去他們都要去上學了,有的喜歡,有的害怕,有的哭了。
“學校裏可恐怖呢!我就偷偷去過一次,整天坐在屋子裏,一動也不能動,眼要一直看著黑板!”幾個小朋友圍在課桌上聊天,一個胖子陰森得說道。
“當真動一點也不行?”其中一個小朋友說道,臉上盡是害怕的神色。
“那當然,肯定不能動,一動老師就揍人,他手裏拿著一根棍子,你一動就抽你。”
“我眨眨眼睛行嗎?”
“不行不行。”
“我蜷個小手指頭行嗎?”
“肯定不行。”
“我喘氣行嗎?不喘氣會很難受的。”他說完,就鼓著雙腮開始憋氣,憋得臉紅紅的,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口得喘起氣來。
胖子道,“喘氣好像可以,不過你不能讓他看出你動來。”
“喘氣不用動。”那人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緊張的神經變得鬆弛。
“喘氣怎麼不用動,不動你怎麼喘氣?你不信喘口氣看看。”
另一個人道,“沒錯沒錯,喘氣肯定要動,不信我傳給你們看看!”說完,他就大口地做著深呼吸,胸脯果然在起伏著動。
“那怎麼辦啊,喘氣也不行。”先前的那人眼睛發紅,幾乎要哭出來。
胖子道,“你慢點喘,胸膛就不會動了。”那人聽完,就開始小口得喘氣,一邊喘氣一邊掀開衣服來看,胸膛還是在輕微得動。
“還是要動呢!”他著急得說。
胖子道,“你穿好衣服,穿好衣服就看不出來了。”那人放下衣服,試著喘了幾口氣,果然看不出胸膛動了,他高興道,“真的呢,穿上衣服就看不出來了,真好!以後我就穿著衣服上學去。”
胖子道,“衣服穿的越多,喘的氣就能越大。穿多了喘多大氣也看不出來。”
“我以後上學多穿衣服!”
又有一個人向胖子問道,3“我聽說學校的老師都很凶的,動不動就揍人,有這回事嗎?”
胖子一臉嚴肅的表情,認真道,“那當然,老師可厲害呢!那次我爬進學校裏玩,就看到一個老師揍一個四年級的人,一腳踹在肚子上,那個學生接著就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看樣子是活不長了。校長親自揍的!”
其中一個人說道,“沒錯沒錯,我也見過老師揍人,一個老師一拳頭過去就把一個學生揍得吐血了,吐得教室裏到處都是血!”
“到處都是?!”
“是啊,滿地都是!”
“那他憑什麼要揍我們啊?我又沒惹他。”
“你不聽話,他就揍你了。”
“我聽話不就是了嗎?我好好聽話,他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光聽話也是不行的,你學習不好照樣揍你!”
“我學習好不就行了嗎?”
“這不是你想好就好的,有的人整天不學習照樣學習好,有的人天天學也學不好。我就知道一個人,他天天學習,晚上不睡覺也學習,不過還是學習不好,所以老師就天天揍他!”
“說來說去老師還是要揍我。”
“也有學習不好但也不挨揍的,那些都是有爸爸有媽媽的。我就知道一個人,他學習很孬,考試經常考零蛋,老師揍過他一次,他爸爸知道了,開著摩托車就去學校了,拿著棍子逮住那個老師就劈哩砰愣地揍了一頓。老師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差點都死了。從那以後老師再也不敢揍他了,都讓著他。他一考試就是零蛋,老師都還跟他嬉皮笑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