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一間茅屋裏,一個人麵目冷俊,神情木然,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是被鑲上的兩粒木炭,黑漆漆的沒有一絲感情。他的動作看起來僵化而缺少連貫。他仿佛不是個人,而是一台機器,要命的機器。
黑衣人鬼影般竄進茅屋,突然停住,垂手不動。
那人問道,“失敗了?”
黑衣人道,“是。”
“為了一個醉阿客,他們竟然派出這麼多高手?”
黑衣人道,“不是。”
“那為何?”
“醉阿客。”
“咱們損失了多少人?”
“沒有。”
“怎麼回事。”
“醉阿客從中阻撓,雙方沒有動手。”
“我跟你說過,如果醉阿客跟他們站在一起,就連他也一起殺了,你為什麼不動手。”
“醉阿客。”
那人眉頭一緊,道,“他的武功這麼高?”
“是。”
“有多高?”
“不知道。”
“不知道?”
“任何人的武功我都能看出有多高,但他的我看不出來,所以不敢貿然動手。”
“難道比我的還高?”
“不知道。”
那人低頭沉思一會,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道,“有件事要跟你說。”
那人道,“說。”
黑衣人道,“那些人的命我沒要,人卻帶來了。”
那人道,“你說。”
“我答應醉阿客多留他們七天的命。”
“看來這個醉阿客是個聰明人,我現在才知道我的對手不是於二而是他。這個醉阿客,我還真低估了。”
“幫主是說?”
“這人故意讓你們把那些人帶回,好讓我們布置好一切等著他們來救人。這樣我們就被動,注意力全都吸在那些人身上,而他們的行動就靈活得很了。”
“要不要這就把那些人全殺了,先打亂他們陣腳?”
“你既然答應了他,那讓他多活七天又何妨?”
黑衣人道,“幫主的意思是?”
那人道,“跟對付於二不同,用不著那麼拐彎沒角。隻要醉阿客一死,就是活棋。那些人無關緊要。”
混蛋山莊裏,醉阿客正在一杯一杯得喝酒。
於二桌上的酒杯久久不動,他正看著眼前的人,他的麵目英俊而又略顯頹敗,一雙眼睛清澈而且靈活,他的動作看上去灑脫卻又疏懶。
他握著酒杯,正像熱戀中的男孩抱著自己戀人一樣充滿快樂,卻仿佛又帶著少年男女特有的對青春流逝的感傷。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讓他見到後如此愉快,看著眼前的人,他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是個同性戀。
“醉阿客?”於二看著他問。
“是!”醉阿客嘴角一揚,笑道。
“酒真就這麼好喝?”他忍不住問。
“你既然這麼問,那肯定是個不愛喝酒的人。”
“我不喝酒。”
“哦?”
“不過見到你喝酒,我真忍不住想喝上幾杯。”
“你喝了肯定不會失望的。”
於二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卻又皺起眉頭:“好像沒那麼好喝。”
“那隻是你喝得太少而已。”
“酒喝多了容易犯糊塗。”
“太清醒反而會痛苦。”
“可你好像比很多不喝酒的人痛苦。”
醉阿客笑道“或許我並不是因為喝酒才痛苦的。”
於二好奇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他們全被妖耶派帶走了?”於二問。
“是!”
“沒有殺掉?”
“是!”
“為什麼?”
“我。”
“你救了他們?”
“是。”
“那麼他們還是全被帶走了。”
“他們答應我讓他們多活七天。”
“你相信他們?”
“我誰也不信。”
“哦?”
“妖耶肯定會算到你們要去救他們,他一切都布置好,等著你們去上鉤。”
“那麼?”
“將計就計,鏟除妖耶派。”
“我沒把握。”
“讓我來。”
“你有把握?”
“妖耶派雖然強盛,但有一個缺點,致命的缺點。”
“隻要強盛,再大的缺點也就不算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