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倒是個令人心神愉悅的好天氣,這一大早,寧夭華就乘著馬車前往祁王府。
彼時祁修正在園子裏作畫,畫依舊活靈活現。
“祁哥哥你畫的是什麼?”世政瑄突然從後麵竄出個頭來,歪著腦袋探尋畫中之意。
祁修沒有回答,毛筆依舊在紙上清雅躍動。
“螳螂捕蟬?”
螳螂捕蟬有什麼好畫的,世政瑄撇撇嘴,沒有看到在那片清幽的樹葉之後,一個張著尖嘴準備吃下螳螂的黃雀。
畫完之後,祁修放下毛筆,正要說什麼,卻聽得秦嫂來報,說是一名蒙著麵紗的女子來訪。
世政瑄心底蹬的一跳,來了!
祁修道:“小九,你先下去。”
“哦。”九公主應了一聲,繞過走廊時恰巧與葉無憂在廊子相撞,對方一雙美眸帶著盈盈笑意,九公主暗自壓住狂跳的心髒,跟葉無憂打了個招呼便走開了。
祁修並不回頭看來人,兀自將畫卷好,一邊道:“你來作甚麼?”
“看看我未來的夫君大人身體是否安康。”
祁修莞爾一笑:“本王的身體好不好,等入洞房的時候你不就自然清楚了嗎。”
寧夭華也不惱,反而道:“我知你話一出口就必然有把握,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忌憚我,一定要把我捆住看牢,正如你所說,我隻是個生意人,做些小買賣,就算有些銀兩,那跟你祁王一比不也是九牛一毛嗎。”
“不是忌憚。”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寧夭華望著他,不發一言。
“你別忘了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他注意著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他認為從中應該可以看到類似憤怒或者恥辱的情緒。
寧夭華當然不會忘,是他讓她劃了自己的臉,並稱這是屬於他的標識,隻要這條疤還在,她就永遠屬於他,對被拋棄的寧夭華來說,這條疤一開始或許是種恥辱,正是因為每日能在鏡子裏看到這樣一個自己,她才有力量支撐到現在,她是曾恨過,不過對如今的她來說,仇恨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愛也好、恨也罷,沒有任何感情能夠動搖了她,她的目標隻有一個,她的腳步也絕對不會停下!
像祁修這種獨占欲對她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但是她了解祁修,這個高傲得目空一切的男人是因為不能容忍曾經作為自己一個丫鬟的女人與他齊肩說話,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打擊她,把她狠狠踩在腳下,讓她知道她沒有跟他齊肩的資格。
但是,祁修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她寧夭華從一出生開始,身上就流淌著最高貴的血,想將她踩在腳下,如今不可能,將來就更不可能!
沒有從寧夭華的眸子中看到任何情緒,她的眼瞳波瀾不驚,好似這一切都無所謂,這讓祁修有少許挫敗感,他的心也跟著愈加煩躁。
“當然不會忘,不過也無關緊要。”
祁修上前一步,逼近她,“無關緊要?”
她淺淺地笑,“不然呢。”
挑起她的下巴,指尖略微用力,麵紗下白皙的肌膚被捏得發疼,她卻依舊麵不改色。
“看來你是很喜歡惹我生氣。”
那張完美的俊臉在寧夭華眼中放大,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指尖帶著些許墨香,縈繞在她的鼻尖,寧夭華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定定地望著他,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