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政律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隨即坐在大堂之內等候祁修,一邊在心底埋怨,這秦嫂到底是去哪兒了,如今這祁王府真是死氣沉沉的,寂寥得像是沒人住一樣。
不過多時,祁修便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沉靜與高傲,他的五官依舊近乎完美,唯有那一雙就要結冰的眸子看不出絲毫感情。
“你來了?”
寥寥一句,卻是生疏得很。
世政律聽著刺耳,應道:“是來向祁哥說一些事的。”
“噢,你說。”聲音依舊冷淡得很,帶著明顯的疏離。
世政律沉吟了片刻,方道:“是關於葉無憂的。”
祁修濃眉微動,調整了坐姿,不緊不慢道:“如果是關於這個女人的,那大可沒有必要。”
世政律赫然抬頭,撞進那一雙深沉如淵的眼瞳中,那一瞬間他便知道,祁哥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不想知道關於葉無憂的一切事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嗎?”祁修交疊著雙腿,眸色冷淡。
世政律忽然覺得自己嗓子發幹,竟是堵得慌,悶悶地說了一句:“沒……”
“圖宸,送客。”說罷,卻是不再看世政律一眼,揚長而去。
世政律這凳子還沒坐熱乎,便又離開了,這一路上他跟吃了黃蓮似得,覺得又幹又苦,難受的很,他本有好多話想告訴祁哥,比如,雪青是葉無憂假扮的整天都對自己拳腳相加,比如他過段時間就會休了她,比如……他跟葉無憂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是,這些話他竟一句也說不出來,心裏難受得發慌。
祁哥是真的變了,若是以前他封了心門,那至少還有扇窗,他偶爾還能從那扇窗裏翻進去,窺探祁哥的秘密,與他把酒言歡,如今,祁哥連那扇窗也關上了。
世政律苦笑著抬頭望天,本是一片蔚藍,他卻是輕聲歎道:“也許這天啊,就快變了。”
武林大會已經快要召開,寧夭華這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本來她也無須向世政律交代什麼,隻是如今自己要離開幾日,告知他也無妨,這些日子世政律倒是過得壓抑,讓他放鬆放鬆也好。
因此寧夭華吩咐丫鬟,“若是王爺回來,就說本妃出去遊玩幾日,讓他無須擔心。”說罷,卻是一陣輕咳。
這春夏交接的季節最是容易感冒,寧夭華不是鐵人,一不小心也染上了風寒,不過這點小病小痛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因此一直也沒吃藥,想著過幾日興許會好些。
“王妃,當心身體啊。”小丫鬟一臉關切。
寧夭華對下人一向溫和,自然也頗得人心,她頷首笑道:“沒事。”
之後她便乘坐馬車出了晉安城,馬車上除了她還有簡玉衍,在外駕車的則是非煙。
到了夜裏,他們尋了一處客棧住下,翌日便又繼續趕路。
這日的天氣也是說不出的好,日光如金柳如煙,清脆的鳥叫聲飄入車內,春末的野草氣息混著泥土的芳香,讓人心情十分愉悅。
此時寧夭華斜靠在車內,閉眼休憩,她細長的眉毛彎彎如月,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小巧的鼻梁上有些微細小的汗珠,晶瑩剔透,一雙如盛開得正美的桃花的唇瓣閃著迷人的色澤,許是睡得不安穩,她柳眉輕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