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夭華撥了弦試音,便是滿意點頭,這薛子煜的東西,自然是上等好貨。
寧夭華坐下後,方問道:“奏什麼?”
“鳳求凰。”薛子煜莞爾一笑,燭光搖曳在他俊美無雙的臉上,令他看起來恍如天神一般。
寧夭華也不多言,便是點頭。
薛子煜起始,寧夭華跟上。
十指纖纖覆上古箏,微閉雙眼,隻見寧夭華素手輕揚,那古箏便發出動聽的聲音,動聽的樂章便從她手指散來,她的手指輕拈慢攏又複挑,那聲音時而如溪水細流清亮亮的淌著,時而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又好象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忽而又急轉而下,那原本清新的琴聲瞬間悲切得欲讓人流淚,仿似誰在幽咽著,波音錚錚,淒切之感忽如泉湧。
而薛子煜的笛聲也絲毫不遜色,悠揚清脆,似在訴說著某種思念,縹緲著一種不知名的深切情愫,如同夢裏的聲音穿過漫長歲月,將世間一切點綴成一幅夢境般的唯美畫卷,這種笛聲與寧夭華的淒婉正好相反,熱切而又純粹,熾烈而又婉轉,明明是兩種不同的音律,混在一起卻絲毫不讓人覺得違和,不如說反而讓人覺得和諧,一切相輔相成,正因為淒美動人才沁人心脾,正因為熾烈才宛如天籟。
傳聞鳳求凰有個很淒美的故事,鳳凰本是天生一對,然而,凰卻被人折斷了翅膀,它再也飛不起來,無法翱翔天際,鳳卻並不嫌棄它,將它安撫在自己背上,帶著它一起馳騁天空。
所以故事的結尾,鳳凰是在一起的,再好不過的結局。
也因為如此,鳳求凰這首曲子的吹奏難度是很大的,凰要淒美,鳳要熾烈,節奏與情感缺一不可,否則便奏不出精髓來。
一曲終了,薛子煜已是驚詫,這女人,會功夫會舞蹈會古箏,甚至如她所說她會各種樂器,而且每一樣都全是拿得出手的絕技,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寧夭華這一抬頭,就對上薛子煜欣賞的目光,已是從方才的彈奏的悲觀情緒中走了出來,笑道,“怎麼?很吃驚?”
薛子煜點頭,“是很吃驚,我就想問一句,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救人不會,殺人倒是可以考慮。”寧夭華煞風景地說道。
薛子煜笑,“那你死後怕是要下地獄了。”
“沒關係,隻要閻王敢收我。”
“是啊,像你這麼猖狂的人,閻王若是敢收你,隻怕閻王殿都要被你掀翻。”
“你說得真是對極了。”寧夭華說著便是走過來,在薛子煜對麵坐下,這大冬天的,桌上的菜都冷了,酒用爐子暖著,倒是熱乎。
薛子煜給她倒了杯酒,“無妨,你若是下地獄,我陪你一起。”
寧夭華端起酒杯輕呷了口熱酒,暖上心頭,“下個地獄也有這麼多人陪著,倒是熱鬧。”
“怎麼?還有別人對你說過這話。”
寧夭華挑眉,“你覺得呢。”
薛子煜默不作聲。
寧夭華這才說正事,“我此次來,是要跟你借兩個人。”
薛子煜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麼事,這人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便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