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總覺得自己的娘親有哪裏不對勁,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寧夭華冷冷地看著非墨,掃過一屋子的人,冷聲道:“我可以留下來,但是你要放他們走。”

她這樣的眼神也不知傷了在場多少人的心,這些人全是拚死拚活跟著她的人,卻不想有一天會被她遺忘,被她以這樣陌生且冰冷的眼神看待,而且,他們看起來似乎還是敵對的立場。

寧夭華發了話,薛子煜跟鳥癡不出聲,薛白眨著大眼睛,不是很理解現在的狀況。

說實話,不管是非墨還是在場的其他人,沒有人想就這樣放過薛子煜,他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些年是薛子煜讓他們每日都在等待與失望中度過,現在怎麼能說放就放。

見非墨他們沉默,寧夭華也不說話,似乎很有耐心等待他們的答複。

最後,非墨看看所有人,才對寧夭華道:“好,我放他們走。”

“來,小雪,爹爹這兒來。”薛子煜說著便伸出手去抱薛白。

薛白乖乖地也不說話,任由薛子煜抱著。

薛子煜看了一眼寧夭華,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愧疚,然而,寧夭華卻是朝他笑了笑,這一笑卻是十分溫柔,在非墨看起來真叫一個刺眼,他真是恨不得上去把薛子煜撕成兩半。

薛子煜抱著薛白,帶著鳥癡走到院子裏,薛白問道:“爹爹,娘親為什麼不跟我們走呢?”

“小雪乖,不問這個。”薛子煜說。

這話滿大堂內的人都聽得到,然而,隻有南陽姐弟覺得有些心酸,現在的寧夭華已經回來了,她的未來會有兩種,第一,也許鬼醫能幫她找回記憶,讓她回到他們之中,再次成為她們的領頭人,成為這天下的主宰者;第二,她永遠處於忘記從前記憶的階段,然後一心一意地想著自己的夫君與孩子,把現在在場的所有人當做敵人。第一種情況,那便是對薛白的不公,她又可能從此就失去母親,第二種情況則是對他們的不公,相當於她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薛白被薛子煜抱著,眼睛一直看著這裏麵,直到出了大門。

薛白才瞧瞧湊到薛子煜耳邊輕聲問道:“爹爹,方才留在那兒的人是誰呀?”

薛子煜愣了一下,隨即看著薛白認真的表情,回答:“我們的恩人。”沒想到,這滿屋子的人他都瞞過了,卻沒瞞過薛白,他不敢保證,若自己也是非墨那邊的人之一,能不能認出那並不是寧夭華,因為不管是從神情還是行為舉止上來看,那人都像極了寧夭華。

“小雪,你怎麼知道的?”薛子煜抱著薛白走遠,一邊問道,他的速度很快,他要馬上去接真正的寧夭華。

“因為……娘親身上的香味不一樣啊。”在被那人抱著的時候,隻有挨寧夭華最近的薛白才聞得到,母親身上向來有一種很淡很淡的木槿花的香味,稍微有點距離都絕對聞不出來,而那人身上卻沒有這種味道。這也不怪非墨他們沒認出那不是寧夭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