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有自己的痛苦。”
“這可是兩個孩子的幸福！她當初，當初怎麼就幹得出這種事！”
我的情緒像是壓抑許久的山洪，頃刻之間爆發，哭的聲嘶力竭，痛的心如刀絞。
原來我這頭二十年，都是個騙局！
“她是騙子！她是騙子！”
我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流下的眼淚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傷心。
可她畢竟是生我養我多年的人，我的童年裏全是她。
知道我哭的斷氣，直到我哭盡了眼淚，少誠終於不忍再看下去，問了我：“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德國？重新開始？”
我一怔，終於鼓起勇氣問他：“你，想好了嗎？”
“我已經不是京寧的總裁了，已經做了很多努力卻沒有辦法。去德國的一切安排我已經準備好，對蔣晴的法院傳票等一切手續也已經辦好，就等你一個決定。去還是留。”
我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下了一天的雨此刻終於停了，地上落滿了黃葉。
“我媽，究竟是怎麼死的？”我輕輕問出了聲。
我等了好一會，才聽到他的回答。
“監控上拍到她們在咖啡館談話的照片，幾天後醫院的監控裏也排到蔣晴帶伯母去了一個樓梯間，之後就在樓梯裏發現了垂死的她，看樣子是滾落樓梯所致。指認蔣晴的證據已經收齊，證據確鑿。”
我一點兒也不驚訝，隻是輕輕歎了句：“我困了，先睡了。”
又是一個日夜，我躺在床上，粒米未進，渾渾噩噩，半夢半醒。
待到第三****終於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手腳麻利地打開冰箱，吃了一頓少誠做好的美食，少誠從外麵買菜回來看到我這樣子，都驚訝的不行。
“丫頭怎麼起來了？”他疲憊的臉上喚起了一絲生機。
“我決定了，我跟你去德國。”我咽下了最後一塊酸菜魚肉。
少誠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雙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悶聲回房收拾起了行李。
由於他早就兩手準備好了一切，這次出國，快的簡直不需要思考。
離起飛還有三個小時的時候，我們出現在了機場，行李甚少，有關那個老房子的一切我都沒帶，隻撿了兩件少誠買給我的裙子便上了路。
等待的過程中，手機一直在震動，郭聞已經打了100多個電話，全被我摁掉。
快要安檢的時候，手機還在響，我突然停在了安檢入口，摁下了接通鍵。
“端木晨琳，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個膽小鬼，自私鬼！不管王阿姨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最後的死是因為你！她被自己的親生女兒害死不管怎樣這都算償債了！可是你呢？宋少誠真有種，為你放下了一切，你卻真的自私去了德國，難道你真的不想去見見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二位老人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裏，拚命抱負宋少誠，股價跌停，宋嶽老董事長現在都還在醫院裏！你開心了？你覺得爽了？你覺得上一代欠你的都還幹淨了嗎？”
“端木晨琳，別以為我不知道，認識你這麼多年，其實你早就察覺出了王若雲和蔣晴之間的貓膩吧？所以你不管不問充耳不聞由著這件事發展成現在的樣子。你真狠毒，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如果你這回真撇下一切走了，那麼你連我郭聞都不如！”
電話掛斷了，我的手機也隨之掉落在地。
淚水決堤。
大概所有的人都會以為這個女人是因為要和愛人分開才在機場裏哭成這樣。
但隻有我自己知道，郭聞說對了，我是個懦夫，自私鬼，我其實早就知道，在無數次聽到王若雲躲在房間裏偷偷打電話給“小晴”的時候，在我最後一次被她整理好行李推著去打結婚證的夜裏偶然發現垃圾桶裏蔣晴的名片的時候，在我聽到醫生說王若雲的死根本就是外部重擊的時候。
可是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遠離真相，選擇了自私地占有我愛的男人。
我哭著拉住少誠望回走，哭著撕掉了登機牌。出了機場，站在蒼穹之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咱們回去吧。我該長大了。對不起，少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