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的忙碌,讓瑤姬雪幾乎忘了正事,沉默的接過錦囊,她舒緩的眉梢再次微蹙,稍縱即逝。
當初慕容嬿說帝都不過是偌大的棋盤時,她就知道這一切無可避免,然而,越是在這種時候,她就越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可饒是明白這些,瑤姬雪也隻能苦笑著燒毀錦囊,慕容嬿要做什麼誰也攔不住,而她與慕容嬿關係匪淺,自然得舍命陪君子了,所以,瑤姬雪在確定周圍沒有人的情況下,從暗門離開了琉璃閣往毗鄰的巷子而去。
就在琉璃閣相隔不遠處,有座極大的府邸,青磚黛瓦,繡闥雕甍,屋宇梁冀,如行雲流水,富麗堂皇,張書睿應了瑤姬雪之邀,猶豫再三,還是扣了鋪首,稍退了退,在階上候著。
不多時,大門被人從裏邊緩緩打開,原是碧瑤頂著冥籬出來,見著來人是他,行了尋常禮儀,才側身引著他入內:“張家公子,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
眼前這處宅子讓張書睿隱隱有種不安,它不同尋常住家府宅,入目之處全是飄蕩在空中的白色布條,頗有使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待再仔細的看下去又能瞧見些花草,總之,就是透著股詭異,提示著宅子主人的非同尋常。
但不管宅院如何詭異,或雖隻有螢火之光照耀,兩人也不無懼怕,好似觀賞般的行於此間。
而碧瑤打從進了院子就在觀察張書睿,此刻見他呼吸平緩,行走姿態無異,也不出聲就放緩了步子在前邊領路,直到前院分岔口處,張書睿不知為何愣了神,待得再看去時已無碧瑤蹤跡,他不免微蹙眉頭,不著痕跡的捏緊了袖中雙手。
便在這個時候,張書睿突然聽到一陣琴聲,嘈嘈切切的像是珠落玉盤,又如宛轉鳥鳴在院內四處飄蕩,初聞這琴聲,他隻覺眼前一亮,適才的不安盡數消失殆盡,也加快了步伐朝那琴聲響起處而去,想要一探撫琴者為何許人也,竟能彈奏出比之瑤姬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妙音?
“原以為琉璃閣瑤姑娘的琴藝天下無雙,卻不知姑娘琴藝更勝一籌,今日有幸得姑娘相邀,當真是景德三世修來的福氣。”從前院到撫琴處隻數步之遙,張書睿隔著紗幔,瞧見水池中央的亭閣裏燃著嫣紅色大燈籠,而一名妙齡女子跪坐案前或輕攏,或慢撚,或抹或挑的彈奏著。
在她身旁伺候著的人,正是適才突然消失不見的碧瑤,此時張書睿才算是明白過來,邀他到此一敘的人便是慕容府內的三姑娘—慕容嬿。
見他過來,慕容嬿並未起身隻頷首致意,對準琴弦中心劃撥才算一曲終了,爾後開口回話:“幸蒙公子繆讚,微末技藝如何敢與人相較,倒是公子能應邀前來,實乃小女子之幸也。”
這亭台修建於水池中央四周卻無閣道可行,但卻難不倒張書睿,隻見他縱身一躍衣履不濕的輕飄飄落入亭內:“姑娘此言差矣,這好壞不由己定,姑娘又豈可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