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散去,一朝複,宣室餘熱未散,掖庭風波又起。
家人子們皆隨著領路宮人到了太液宮,相熟的與不相熟的,三三兩兩站成一團。
慕容嬿也不免俗套,與同來之人聚到一起。
然而,有女人的地方,就要比較,這滿院姹紫嫣紅,更是少不了。
這不,白尚茹還沒過來,就已有人嘰嘰喳喳的開口說話,或是誰誰穿得寒磣,或是誰誰又長得難看。
總歸說來,沒一句是好話,慕容嬿也權作聽戲,一笑置之。
就在吵鬧間,白尚茹手捧縑帛,領著幾個宮人走了進來,院中眾女見著,絲毫不敢怠慢,皆站在原地朝她見禮:“見過掖庭令。”
白尚茹點頭,並未見還禮,而是將手中縑帛給了身後一人,才開口道:“恩,諸位姑娘有禮了,今個兒,姑娘們進了皇宮,就該曉得皇城永巷不比自家宅院,凡事都該謹言慎行,依著規矩,如若是誰壞了規矩,自有人會幫姑娘們記得規矩。”
她說完這話,院中更加安靜,畢竟都是出自大家,誰又不曾知曉,皇城永巷暴室的厲害。
如今,這入了宮,不管昨日你是誰,你的身份如何,都得一一忘卻,記住你此刻的身份,不過都是家人子,都得遵守皇城的規矩。
慕容嬿垂目,抱著僥幸的生活,從來就離她很遠。
倒是白尚茹,畢竟入宮多年,將眾女心思看得明白:“諸位姑娘也別沮喪,隻要不違反宮規,自無人膈應你們,月瑤,替姑娘們安排吧!”
其實,所謂安排,不過是指派每人的房間,但白尚茹這人甚是怪異,此番安排,卻未將熟識的人安排到一件屋內,而是打散了隨意安排。
就比如,慕容嬿被安排到幽字房,與一個叫尤佳琦的姑娘,和另一個叫蘇珍的姑娘,三人共同居住,其餘眾人也都是如此。
那月瑤安排穩妥後,收了縑帛,才又繼續道:“諸位姑娘,可隨中官直接前往,但諸位需記下,你們的侍婢住在太液宮南麵,每日分早、晚可在左右侍奉半個時辰,無人可例外。”
眾女問題這話,哪敢有絲毫怨言,即便是不能近身伺候,也還不是得認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跟著中官離開。
隻有慕容嬿冷眼旁觀,似乎並不反感親自動手,也許是覺得親手做事,未嚐不是一種樂趣。
看似隨波逐流的離去,卻獨獨慕容嬿與白尚茹比肩而過,然後,聽到了那極輕的話語:“今夜卯時,長樂宮西門。”
在這之後,便徹底清淨了,慕容嬿隨著中官暢通無阻的到了幽字房,而且剩下的兩位,也許是因這幽字房極偏,尚在途中吧!
不過,對於慕容嬿來說,即便是這幽字房人滿為患,都與她毫無幹係。
她所做的,隻是在碧瑤與那中官離開後,將別在腰間的錦袋取下,打了開來,放出袋中的小金蛇:“去吧,莫傷著了。”
剛爬出錦袋,小金蛇似有些迷茫,遊曳了片刻,才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