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已經是十一月底,鍾汪洋還是每天出來晨跑,倒不是說多麼好的習慣,隻是她怕胖,然而又吃的多,所以每次聶如今在抱著床睡的天昏地暗的時候,她總是在校園的香樟道上揮灑著汗水。
偶爾也會碰見程佐和顧司昂,這令他更有動力,更加熱血沸騰,人總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動物,有了目的之後直直的往前衝,哪怕身後大浪滔天,哪管前方火海刀山。
”你這麼瘦,還要減肥嗎?”鍾汪洋歪著頭看向穿著幹淨毛絨衛衣的程佐,眯著眼睛問他。
程佐聽見她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淡淡道,”我不減肥。”
”我減肥。”鍾汪洋無比認真。
他看了她一眼,表情也同樣十分認真,”你不用減肥。”
鍾汪洋笑了,眉眼彎彎。
除此之外,他們跑了半個小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程佐本來就是一個及其沉默的人,而她實則是為了陪他跑才沒有停下,看不出來他單薄的身子竟有如此的爆發力。
彼時,天空中飄起了小雪,開始還是淡淡的一朵朵的六瓣雪落在枯吖的香樟樹枝之上,隨即又飛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灑在紅綠相交的操場上,單杠上,連程佐毛絨的衣服上都沾染了片片雪花。
程佐停了下來,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出神,這些幹淨利落的白色雪花如同一朵朵潔白的花朵,輕輕淺淺的落在校園裏每一個角落,在清晨的校園裏顯著格外安靜和柔軟,一瞬間好似整個A大都變得消無聲息起來,天地間隻剩下大雪的簌簌落下的聲音。
程佐停在那裏,眼中不似以往的大霧彌漫,反而在雪中反射出一道道奇異的光芒,閃亮的如同一顆墜落的星辰,安靜而且華美。
她看著安安靜靜的他,伸手接過一片片雪花,冰涼的觸感從手心細數傳入心髒,細枝末節的蔓延開來。
他似乎不了解她還有這麼安靜的時候,轉過頭看她,樸華的臉蛋,不羈的作風,一點兒也不像當朝市長的女兒,”鍾汪洋,你畫畫的不怎麼樣,怎麼還這麼持之以恒的學美術?”
這句話讓鍾汪洋十分汗顏,她學這個就是跟著秦川學著玩,畢竟她家裏就算她一事無成也可永世安穩,但總歸不能這麼跟他說,想了一會,才說,”夢想和現實總是差別很大,所以才叫夢想嘛,不然為什麼叫做夢?”
他忍俊不禁,卻也強忍著不笑,她真的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
沉吟了許久,程佐才又開口,”不如,你沒事的時候我給你輔導吧,你畫的太難看了。”
話說出了口,程佐就皺了皺眉,這顯然不是一句寬慰人心的話,他雖平時比較沉默,卻有個及其不像樣的毛病,別人不喜歡聽什麼,他越喜歡提什麼,所以後來才養成了沉默寡言,風輕雲淡的性子。
但是鍾汪洋不在意,她向來不拘小節,況且她本身畫的也不怎麼樣,被一個美術天才這麼說著實正常,但心裏卻又因為是他說出來的,而有點疙疙瘩瘩,她在心裏暗罵自己矯情,好在程佐沒有發現她的窘迫,或許已經發現了隻是礙於什麼沒有說出口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