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繡二號笑了笑，很得體的樣子，像及了蜀繡一號的那種特別好看，特別溫柔的笑容，她特別斯文的伸手擦了擦桌子上的水，很心平氣和的說道：“上次，我用煙灰缸砸你，是我的錯，我衝動了，事後，我沉寂了兩天，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此時此刻就是來給你道歉的，希望你原諒我。”
然後，將水全部擦幹淨了之後，又繼續說：“還有，就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秦川。或許，你不知道四年前他第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是怎麼樣的耀眼，就像黑暗中的一縷陽光，讓我順著溫暖吃力的生長，可是我，就是黑暗負麵氣息特別多，所以我注定是……就是你所說的蜀繡二號，我曾經想過很多，也不服氣，但是現在我還是決定，拜托你，照顧好他。”
鍾汪洋沉默了許久，發怵了許久，曾經為了秦川那麼瘋狂的蜀繡二號，此時此刻在她麵前，拜托她照顧好秦川。有那麼一瞬間，鍾汪洋忽然覺得，她沒有用別的方式出現在她麵前，而是這麼直接、這麼坦蕩的方式出現在她麵前，直白的告訴了她的心之所向，沒有一絲的威脅和怒容，這是個好女孩。
她看向蜀繡二號，將杯子中僅剩的茶水喝了幹淨，說：“二號，那你呢。”
連鍾汪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明明這個問題在她心裏已經昭然若揭了。
蜀繡二號依舊是那種淡淡的笑，笑的很坦蕩，她說：“汪洋姐，我應該就要沒了。你應該是我最後見到的一個人。當蜀繡一號回來後，我就不會存在了，這次我可能是真的消失了，因為我的感覺很不好，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但是我知道，這是生命走到勁頭的預兆。對於前晚我用煙灰缸想傷害你，我很抱歉，但是卻不後悔。如果重來，我還是會那麼做，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秦川。”
她說的十分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起伏，仿佛把生命的盡頭說的輕輕鬆鬆一般。
鍾汪洋不是一個特別感性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心裏卻堵的厲害，眼睛發酸到想哭。
對麵這個女孩子，正以一種很超乎尋常的方式給她告別，而她見證了一場生命倫理的終結，一個生命在她麵前一點一點的消失，然後徹底的消失不見。
不，這不是生命，隻是一個神經係統分離的產物。就是這麼強大的神經係統，分裂出來了兩個人格，而其中一個，正以這種淡然的方式給她告別。
這種方式，讓她難以接受。
蜀繡二號坐在她的對麵，猩紅的指甲亮的刺眼，她隨手點燃了一隻煙，說：“說到最後，我其實應該感謝你，如果前晚不是你，我的手指可能就不在我的身體上了。”
鍾汪洋還沉浸在這種將近與精神摧殘的狀態中，下意識的搖頭，然後想起了秦川拿著槍和清源對峙的時候，開口解釋：“你應該感激的是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