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兒就不哭了,扔掉酒瓶,擦幹眼淚,安靜的看著陽台前麵的海生葵,她說:“我的養父母去世之後,留了一筆不少的錢給我。他們去世後的第六天,晚上我出去丟垃圾,天色黑的可怕,我被一個人拉近了綠化從裏,強奸了我。那個時候我十四歲,嚇得不敢給任何人說,後來,我就懷孕了,可笑的是開始我還不知道,你說怪不怪,十四歲的小女孩怎麼能懷孕?我不敢去醫院,在家裏吞了半瓶墮胎藥,事後便被疼痛折磨的昏死過去。醒來的時候我還是在家裏,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人看我一眼。後來,我就被告知,我不能懷孕了。汪洋,你說我前生得造了多大的孽,這輩子才會受這樣的苦。”
鍾汪洋腦袋如糟雷擊,身體迅速的僵硬,甚至有一些顫抖。冰冷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讓她止不住的眼睛發酸,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了地上,混合進了雨水裏。她不能想象,洛可兒是用了什麼樣的勇氣,才能將這麼撕心裂肺,永世不願提及的屈辱,一字一字的這麼平淡的說出來。
洛可兒笑了笑,繼續說:“我墮落了一段時間,喝酒,抽煙,什麼都幹了。甚至在我十六歲之前,我還在陪睡。後來,有一天晚上,我摔倒在雨夜裏,路上沒有一個人看我一眼,因為我是個肮髒的賤人。但是卻有一個少年,伸出了手,將我拉了起來,雨水太大我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手邊有一個玫瑰花的紋身,我永遠記得。也就是從那個之後,我才開始恢複了正常的生活,我拿著養父母給我留的錢,出了國,漸漸的忘了這些事情,在後來,我就是學業有成,成熟漂亮的洛醫生。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肮髒成這樣。”
洛可兒說完了,就安靜的呆在雨裏,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那麼長的沉默,她說:“汪洋你一定不知道,那個少年就是顧司昂。在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候,我就認出了他,但是我呢,配不上他,我真的很想問問他,有沒有那麼一點喜歡我……”說完,她抬頭看著鍾汪洋,一瞬間,表情變得異常複雜。
鍾汪洋下意識轉身,隻見,顧司昂愣愣的站在他們身邊,雨水從他發梢滑落,悄無聲息。
認識這麼多年,鍾汪洋從來沒仔細看過顧司昂,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佐的身上。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顧司昂是那麼的好看,不同於程佐的冷淡漠離,不同於清源的清奇生命力,也不同與秦川的溫潤如玉,而是有種邪氣的美,那種精致的驚豔,讓鍾汪洋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顧司昂的時候,漂亮的讓人刺眼。
可是此刻,曾經那雙陽光好看的黑眼仁裏,確是密密麻麻的布滿惶惑和疼痛。
洛可兒也呆呆的看著他,一雙手支撐在地上,那麼僵硬的看著他,一動不動,萬分惶恐。
雨點漸漸密集了起來,洛可兒的臉色漸漸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她張了張口,想問什麼,卻終究沒有問出來。
在她張張合合的唇瓣上,鍾汪洋能夠看得出來,她想問的是:“顧司昂,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