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佐身影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他說:“洋洋,我想我們出去走走。”
話是對鍾汪洋說的,但他的目光卻是對著洛米,這個他的親生兒子,如今麵對他,喊的隻是一句:程叔叔,你好。
心裏忽然如同刺心的疼痛,從前他從未想過會有兒子,也對孩子一類沒有許多的注入感情,但是當洛米出現在他身邊的第一眼,他便突然明白了,什麼叫生命的歸屬感。那種血緣的血親,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以不可阻擋的速度,迅速在他心裏長成了參天大樹。
鍾汪洋看了一眼徐小小,說:“小小,你先去車裏,等我。”
程佐說:“不用,我會送你們回去。”
鍾汪洋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便讓徐小小先回去,將這裏的事情告訴秦川。雖然程佐是洛米的親生父親,但現在洛米的父親是秦川,他有資格知道他兒子現在正在做什麼。
而現在洛米還小,她也希望他能和程佐好好相處。現在洛米對程佐,隻不過是小孩子心裏的排斥,並不是不可逆轉的。她不想等以後,洛米心裏的這點偏執蔓延到整個心髒,變成一個心靈不美好的人。
程佐走到鍾汪洋身後,雙手藏在袖子裏,顫抖了許久,才扶上了她的輪椅。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他掩飾性的開口:“你的腳沒事兒吧,怎麼傷成這樣。”
看著周圍綠色的樹木,鍾汪洋突然有些傷感。當年她和程佐是何等的親密,現在就是何等的疏離。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提醒著自己,鍾汪洋,別在自行腦補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洛米在一旁忽然開口:“她是摔的。”
雖然緊緊隻有四個字,但卻讓程佐內心湧出了一陣狂喜,這是洛米第一次給他主動說話。他的嘴角止不住的慢慢綻放,冰冷如玉的容顏如同冰天雪地裏盛開的一朵冰蓮,清雅的讓人移不開眼。
或許是太過激動的時候,人就很難控製自己,他說:“你媽媽就是這麼笨,以前也是。我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上課時經常把墨水抹在臉上。結果所有人都會笑她。那個時候她性格沒有這麼規矩,特別的不三不四飛揚跋扈,一看就是一個難纏的富二代,不過她的人緣特別好,從大一到大四沒有她不認識的人。”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像一個大男孩。
這是鍾汪洋第一次聽見程佐說這麼多的話,他的語氣裏帶著興奮,甚至飛舞著陽光,說話的時候他的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挑。這樣的程佐,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洛米也慢慢的給他溝通,雖然回他的話不多,但是能夠看得出來,程佐真的很高興。甚至說話時候,手指都會伸在半空比劃著,起碼,這樣的程佐,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或許,這就是血親的緣故吧,鍾汪洋低著腦袋,心裏酸澀非常。
走的時候,程佐要和他們合一個照,洛米沒有拒絕,雖然他的小臉依舊拉著,但不難看的出來,他的眼神在看向程佐的時候,比以前柔軟了許多。
這樣的情況讓鍾汪洋心裏的酸澀消糜了不少,終究程佐是他的父親,就算他不能夠和程佐在一起,那他也要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這是他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