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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嶽將手中的資料放在紅色的雕花桌子上,白色的紙頁有著脫落得蒼白。外麵有風吹了進來,那張履曆就搖搖欲墜發出細碎的聲音。
不知道他的口味是什麼,薛嶽索性端了杯白開水,走到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男子麵前,將水遞了過去:“程先生。”
然後他看見程佐回頭,一雙渲染了無邊大霧的雙眼將他所有探索都隔絕在了外麵。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那麼沒有任何焦距的看著,但是薛嶽能夠感覺到,他在看他。
他的手頓了頓,卻不覺得尷尬。在娛樂圈這些年,薛嶽早就不知道尷尬為何物了。他再度遞了遞,然後開口:“我記得你,我大三時候,你大一。”
麵前的男子終於有了反應。他看見程佐緩緩伸手,修長得手臂再燈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見血管,和男子才有的那種力度。
程佐接過來,溫熱的感覺細枝末梢的傳播到心髒。他猛地感覺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音調帶有平和得緩淡:“嗯。”
薛嶽在他旁邊坐下來,試圖尋找一個話題來緩解氣氛。好似這個男子身上,總有一種活躍的沉默。他周邊的空氣都隨著他的眉眼,他的動作,然後蔓延到整個空間。
薛嶽第一次覺得,和一個人交流這麼困難。這種感覺和他以往采訪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他幹咳了兩聲,再度開口:“對了,你和那個小女友怎麼樣了?”
剛一開口,薛嶽就有些後悔。好像兩個沒有熟絡到這個地步,這麼問會不會顯著太過與冒失。這個淡淡然的男子會不會不回答,或者做出別的反應,畢竟這是個不算是隱私的隱私。
沒有想到程佐並沒有在意,出乎意料的他彎了彎眉眼,他的眼睛裏麵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語氣甚至和從前一樣的平和。但是就是讓人無端有一種溫柔的感覺,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杯子動了動,說道:“你是說洋洋麼?”
薛嶽一愣,呆了三秒,然後忙不迭失的笑了笑:“是,那個小學妹好似叫做鍾汪洋。”
程佐喝了口水,嗓子夾雜著一絲沙啞,最後有些懊惱挫敗的開口:“她……挺好的。”
薛嶽了然的點頭:“當時我畢業時,你倆在一起一年。在學校裏麵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對於你們能夠走到一起,我還是覺得很值得恭喜。”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尷尬:“你對我們,好像印象很是深刻。”
薛嶽微微笑了笑:“能把校規都犯了一遍的人,印象能不深刻嗎。”說著,他似乎來了興致,撞了撞程佐的肩膀,繼續道:“你們不是一起逃課麼,那會兒你們教導主人正好臨時監管大四,沒少暗惱你這個好學生被帶的逃課。”
程佐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回他:“不對,是我和小司,帶她逃課。”
外麵的夜逐漸深了起來,時光好像如同機車一般,轉眼間十年時光就飛逝而過。他似乎還能想起A大的香樟樹,還有那個操場上鶯****長打著籃球的男孩子。
所有的歲月沒有聲音,所有的記憶卻都有痕跡。所有的溫度,所有的香樟,所有的鳳凰花,所有的愛恨,所有的飛鳥,都會一起死在那個溫暖陡降的日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