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是出了名的衷心耿耿,問他等於問不出什麼。外麵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天空居然有星,仿佛是一卷斑斕的畫卷,幾筆隨意塗抹,便能光鮮靚麗。
晚飯伴著絲絲涼意吹入走廊,旁邊那一簇簇大紅色的鳳凰花開的絢爛無比。從前她沒有什麼喜好,但是今天她突然覺得,原來她是這麼喜歡鳳凰花的。
炎熱的夏天開始逐漸退卻,就如同漲潮退潮一般的模樣。於是天空開始變得高遠起來,偶爾抬起頭可以看到成群的候鳥緩慢的向南方飛去,翅膀覆蓋翅膀的聲音在天空下清晰可辨。
但是她時常想,這不過才是夏末,怎麼就有這樣的遷徙。就如同大片的海草一樣,大片大片的長在淺灘上,沒有潮水便沒有過往,也沒有泥足深陷。
雲詔忽然想起來了重謹,那個年輕有為卻盛行旁門左道的醫生。如果去問問他,她有沒有可能記起來以前的事情,會是怎麼回答呢?就算是隻記得興趣愛好也可以,至少不用像是今天對話的蒼白。
她問徐楓:“重謹醫生在哪個醫院?”
對於她並沒有追問清源的事情,徐楓明顯鬆了一口氣,馬上回答:“回少夫人,第四人民醫院。專治鐵打損傷的地方,您放心,這次請的權威。重謹肯定不會落下病根或者殘廢。”
雲詔頗為調侃得深呼氣:“就為了調戲一下姑娘,這可至於麼。”
徐楓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迅速的抬頭,隨即又迅速落下,好像從來沒有抬起過一樣。
今晚上並沒有堵車,堪稱本市的百年奇景。去三環也僅僅用了十五分鍾。墨藍的天色在翠綠墨綠草綠中漸變,空氣裏膨脹著溫暖的陽光和風信子的碎屑,好似有人走來輕輕一揮手,仿佛能夠帶走些微的香氣。
到達第四人民醫院時候是半個小時後,雲詔拉下來一點墨鏡,看著莊嚴又肅穆的建築物,在墨藍色的深夜裏,看起來這麼的深沉和寂寥。猶如宣紙上的一朵朵牡丹花,絢麗卻靜默。
聽說重謹這次算得上是一個重級傷殘,雲詔覺得因為一時興起而被人打成這樣真的很不值。她記得開始見到顧司昂的時候,她覺得兩個人有些相似。但是現在,這種感覺蕩然無存。
顧司昂是那種不管穿的多麼落拓,卻十分幹淨的一個大男孩子,他有幹淨的笑容,幹淨的眉眼,還有幹淨的卻和程佐互補的性格。
而重謹不同,重謹是那種單純的花花公子,他不會露出男孩子才有的特性,也不會像顧司昂那樣好看和進退有度,更重要的是,他不像顧司昂那樣會哄女孩子。
原來重謹的缺點這麼多,雲詔自己也被這些想法嚇了一跳。走進去醫院的時候,和她想的沒有多少差別。隻不過晚上的走廊並不是那種昏黃的顏色,而是一種強烈的白光,照的哪裏都是亮堂堂的,走在這上麵,至少是不用害怕的。
她邊看邊向前台打探:“唉護士,你們跌打損傷在哪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