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詔問他:“在這裏住著,可還合適嗎?”
他誠懇的點了一回頭:“合適。”然後又分外哀傷的歎了一口氣:“起碼這裏的小護士,都是很正的。”
雲詔又問:“吃的還好嗎?”
他這回愣了一愣,但還是由衷的感歎:“還是不錯的,至少每個菜裏麵都是新鮮的青菜。”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食堂那個阿姨口味太重,每次都喜歡將鹽當成糖。”
雲詔覺得,這算寒暄的差不多了,該合適的進入正題了。思考了一陣,組織了語言。微笑著再度問他:“重醫生。你說,我這個失憶還有的救嗎?”
躺在床上的重謹,一直放在外麵的手,明顯的遲鈍了一下。隨即又不著痕跡的放進了被子裏,頗為誠懇的看著她:“以我作為一個醫生來說,你想要記起以前的人生,這種迫切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也十分想讓你記起來,但試了很多辦法,都是無果。但是雲詔,那畢竟是已經過去的事情,既然我們找不到想起來的辦法,不如不去記起。好好過現在才是正經。”
雲詔沉默了一陣,視線移向外麵。這個城市裏沒有霧霾,卻有水汽彌漫。在這邊看過去,就是朦朦朧朧的一片,星辰變的影影綽綽。
如果不是來到這個地方,她大概也不想極其以前的事情。正是遇到了這裏的人,才讓她分外想記起以前。顧司昂有他的十丈軟紅,程佐有他的四維天空。就連清源,都有他的轟烈過往。唯獨她,她什麼都沒有。
有時候她就在想,過去的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有個別致的興趣,對了,聽說她以前是個編輯,那她有沒有信馬由韁心血來潮的寫本書呢,不過應該沒有的吧,市麵上很像並沒有哪本書上,著作人寫著雲詔這兩個字。
那種茫然的空洞,讓她午夜夢回都是那種空洞的無力感。一個連過往都沒有的人,一個連二十多年他人生都沒有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追求著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有追求。
重謹看她沉默,眼裏閃過了一絲深邃,嚐試著問她:“雲詔,你現在是不是能想起什麼了?”
如果她能夠想起來什麼,那一定要防患與未然。但是如果她什麼都沒有印象,又怎麼突然這麼問。雖然以前在IY島的時候,她也會有事沒事的抱怨,但是斷然不會向今天這麼急切。他能夠看得出來,之前她說那些話,都是在寒暄。
雲詔回神:“隻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但確實是會有一閃而過的情況,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重謹放在被子下麵的手,再度僵硬了一下:“等我好了,我給你看看。”
雲詔抱胸看著他:“你已經快重級傷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著就這麼那什麼……還是那個小姑娘真的那麼好,讓你這麼奮不顧身。”
重謹一臉沉重:“說起這件事情,純屬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