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蜀繡,得知了顧司昂得消息,從國外連夜飛回來。飛機卻在橫渡太平洋的時候,突然失事。
一切來的毫無預兆,消失的了無痕跡。
……
重謹在打電話打了三天一直找不到清源之後,飛到了IY島。
清源的屋子裏十分荒涼,一開始遇見以為沒有人,黑黑的,沒開燈,可是門沒鎖,直到打開了日光燈,才看到坐在角落裏的清源。
胡子參差不齊地長在下巴和嘴唇上,頭發胡亂地翹著。
“清源…你怎麼……”
清源抬起頭,看著重謹很久,然後才突然像是一般衝過來,抓著重謹的手,眼淚刷地流下來,“重謹,有沒有看到洋洋?有沒有看到洋洋?”
重謹歎氣,才猛然醒悟起來,霍清源的病,已經開始侵蝕了他的身體,他的思維。
這樣的霍清源,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什麼時候開始,他怕極了自己見到霍清源脆弱呢?
他不知道。
他澀然開口:“我幫你去找洋洋,不過,你先去睡覺。”
清源躺下後,沒有一分鍾,就沉沉睡了過去。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吧……
重謹突然有點心疼。
時光好像就這麼流逝了過去,清源的氣色也好了起來,不過卻突然喜歡上了竹子,整個海岸線上,都是青翠欲滴的竹子。
清源隻是簡單的披了件鬆鬆的白色外套,斜著身子坐在石頭上,膝前放了一柄柄顏色各異的飛刀。
碎碎的劉海蓬鬆的搭在腦袋上,氣色是格外的好,唇紅齒白,漂亮的不像話。
重謹看著他,心中的憂愁不覺擴大幾分,他太明白清源的身體情況,這個時候,無非隻是在逞強。
“重謹。”正在撫摸飛刀上的手指突然停下來,清源心不在焉地呢喃著,目光從未離開過深色的刀身:“我好想她。”
他這麼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話來,重謹當下就覺得心底寒意直冒:“清源,該吃藥了。”
清源像隻慵懶而華貴的貓,簡樸的衣著也掩蓋不住身上的貴氣,他輕輕俯身在石板上,聲音一點點沉落:“真的……我還能不能再看看她?”
“少爺,該吃藥了。”重謹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厭其煩地重複一遍。
“我好想她……真的,真的好想她……”清源喃喃,一隻手臂曲起放在石板上,另一隻手越來越用力地抓緊飛刀。
細致的皮膚終究承受不住壓力而破掉,涓涓的鮮血流溢而出,不知道怎麼了,他好看的唇角也有些血紅。
“重謹……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如果…………”清源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說話的聲音氣若遊絲,若有若無。
重謹驚得正要上前查看,清源卻艱難道:“不用看了,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大限到了。”
重謹僵住,清源微弱的語氣裏夾雜了一絲笑意,卻仍然無力地伏在石板上:“不要告訴她……我死的消息,不要……咳咳,不要讓這個消息讓太多人知道。”
“清源……”重謹第一次有說不出話的感覺,如同魚刺在喉。
“記得了麼……”
“是,屬下銘記於心。”重謹強忍著酸意,回答道。
“嗯……”清源用劃破的手指在陽光下照耀,目光漸漸迷離:“時間最毒的仇恨,是有緣卻無份。可你從來都不會,心疼我的笨。”
一年後。
藍天白雲,餘煙嫋嫋。
“媽媽,我們這是要去接可兒阿姨嗎?”
鍾汪洋拍了拍洛米的腦袋:“是啊,爸爸媽媽、如今阿姨,還有林蘇叔叔,我們一起去接可兒阿姨。”
洛米疑惑的問:“但是顧叔叔和程爸爸呢?”
鍾汪洋眼神看著不遠處報亭裏麵,正在銷售的一幅畫,眼眶一陣酸楚:“他們……他們都很好。”
“漂亮叔叔呢?”
“清源叔叔在地中海呢,也很好……”
“我女神宋湘湘呢?”
“……也很好……”
一輛黑色的車在他們麵前停下,秦川一張明媚的臉露了出來:“老婆,兒子,快上來。”
鍾汪洋頓了頓,拉著洛米一起上去。
車子疾馳而去,留下那張掛在畫廳裏麵的話。
上麵畫的是一副天使。
偶有落字:“年少時候的舊照,教給我如何微笑。年少時候的笑臉,教會我如何愛。年少的男孩女孩,我一生中最美的記號。一一一佐有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