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心付出這些,隻因為他要好好的帶著她走,不願她再受到任何驚嚇傷害。
他自己也不願再流血了,為了這些東西流血,實在是件愚蠢可笑的事。
但他們現在還想要什麼呢?他猜不透。
窗戶是開著的。
他可以看見他們的行動,沒有一個人到小樓那邊去,小樓上還是很平靜。
她一定睡得很甜。
睡著了時,她看來就像個嬰兒,那麼純真,那麼甜蜜。
白玉京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忽然間,所有的人居然真的全回來了。每個人手裏都提著個包袱,放在桌上,解開。
白馬張三帶來的是一鬥明珠。
苗燒天是一疊金葉子。
青龍會是一箱白銀。
朱大少是一張嶄新的銀票。
這些東西無論對誰來說,都已是一筆財富,價值絕不在白玉京的珠寶之下。
白玉京忍不住問道:"各位這是做什麼?"
朱大少站起來,道:"這是我們對白公子的一點敬意,請白公子收下。"白玉京本是很難被感動的人,但現在卻也不禁怔住。
他們不要他的珠寶,反而將財富送給他。
這是為了什麼?他也想不通。
朱太少輕輕的咳嗽著,又道:"我們…我們也想請自公子答應一件事。"白玉京道:"什麼事?"
朱大少道:"白公予在這裏不知道還打算逗留多久?"白玉京道:"我天亮就要走的。"
朱大少展顏笑道:"那就好極了。"
白玉京道:"你說是什麼事?"
朱大少笑道:"白公子既要走了,還有什麼別的事。"白玉京又怔住。
他本來以為他們不讓他走的,誰知他們卻隻希望他快走而還情願送他一筆財富。
這又是為什麼?他更想不通。
朱大少遲疑著,又道:"隻不過,不知道白公於是不是一個人走?"白玉京忽然明白了。
原來他們要找的並不是他,而是袁紫霞。隻不過因為顧忌著他的長劍,所以才一直都不敢下手。
他們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也要得到她,對她究竟有什麼目的?"她若真的隻不過是個逃婚出走的女孩子,又怎麼會引動這麼多威鎮一方的武林高手?難道她說的全是謊話?難道她這麼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要打動他,要他保護她?是不是就因為這緣故,所以她才求他不要再理這些人,求他帶著她悄悄地走?白玉京的心沉了下去。
每個人都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桌上的珠寶黃金,在燈下閃著令人眩目的光,但卻沒有人去看一眼。
他們所要的,價值當然更大。
那是什麼呢?是袁紫霞這個人,還是她身上帶的東西?朱大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試探著道/我們也已知道,白公子和那位袁姑娘,隻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白公子當然不會為了她而得罪朋友。"白玉京冷冷道/你們不是我的朋友。"
朱大少陪笑道:"我們也不敢高攀,隻不過,像袁姑娘那樣的女人,白公子以後一定還會遇見很多,又何必……"白玉京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們要的不是她這個人?"朱大少笑了,道/當然不是/白玉京道/你們究竟要的是什麼?"朱大少目光閃動,道/白公子不知道?"
白玉京搖搖頭。
朱大少臉上露出了詭譎的笑容,緩緩道/也許白公子還是不知道的好/他顯然生怕白玉京也想來分他們一杯羹,所以還是不肯說出那樣東西是什麼。
那東西的價值,無疑比這裏所有的黃金殊寶更大。
白玉京卻更想不通了。
袁紫霞身上哪直仕麼珍貴之物?她整個房子豈非已全都被他們翻過。
朱大少道:"依我看,這件事白公子根本就不必考慮,有了這麼多金銀珠寶,還怕找不著美如天仙的女人?"白玉京慢慢的將自己的珠寶,一粒粒拾起來,放回錦囊裏。
然後他就走了出去。
他連一句話都不再說,就走了出去。
每個人都瞪著他,目中都帶著懷恨之色,但卻沒有人出手。
因為他們還要等一個人,一個能對付長生劍的人。
他們對這個人有信心。
(四)
長夜猶末盡。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但空氣卻是寒冷清新的。
白玉京抬起頭,長長地呼吸——他忽然發現小樓上的窗戶裏,被燈光映出了兩條人影。
一個人的影子苗條纖秀,是袁紫霞。
還有一個人呢?兩個人的影子距離仿佛很近。
他們是不是正在悄悄地商議著什麼I宋大少、趙一刀、苗燒天、白馬張三,和青龍會的三個全都在樓下。
樓上這個人是誰呢?白玉京手裏緊握著劍鞘,他的手比劍鞘更冷。
他實在不知道自已是不是應該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