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搓搓攪屎棍耷拉了下來，感覺攪不動了一樣，一身“洞洞”牛仔衣的“七鷹”老大撐著做了起來，深情地望著溫鈺兒，柔聲道：“寶寶沒事，寶寶別擔心，寶寶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溫鈺兒眼中氤氳著淚水，直接親了他一口，“寶寶不醜，寶寶你一直很帥！”
“吧唧”一聲。
那不是親吻，那是顏非心碎的聲音。
原來仙子喜歡這種款的啊，還是她本就是個重口味的仙子，或者根本就是披了張仙子的皮。
風吹散了雲煙，真相，多希望沒有看見。
什麼仙子，都是騙子，都他瑪德是騙子！
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同時，顏非的世界也崩塌了。
他就那樣木然地站著，雙眼空洞，恍恍惚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仿佛一個世紀，又似幾下眨眼。
人群散了。
柵欄開了。
“七鷹”走了。
溫鈺兒也走了。
顏非的“小兄弟”已無大礙，但心疼，無以覆蓋。
直到肖朗緩緩走來遞給他一支煙，他才回過神來。
肖朗似乎直到他在想什麼，淡淡一笑，道：“女人？錢？兄弟？這些都不是事兒，你，要不要跟我混？”
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顏非想一口答應下來，但他畢竟自殺過一次，顧慮的比較多，便道：“我，回去想想吧。”
肖朗再沒說什麼，給他寫了個電話號碼。
……
下午放學回家。
顏非默默地捧起飯碗用筷子刨著，一則L縣的新聞不由讓人向電視望去：對嶽城組織參與“1.28”、“3.06”事件的“神刀會”犯罪嫌疑人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公開逮捕……故意殺人案等多起案件共23名犯罪嫌疑人被帶進……槍決現場……
顏光耀突然放下碗，疑惑地看著顏非，目光炯炯，似要把人看穿。
顏非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卻聽顏光耀道：“你是不是‘神刀會’的？”
“噗，”顏非的飯沒噴出來，倒是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氣道：“你想什麼呢，嶽城又不是禹城。”
“萬一禹城也有‘神刀會’呢，我感覺你就像黑社會的小頭目。”
“你咋不感覺顏回是大頭目啊？”
“瞎說什麼，人家一天顏回穿得整整齊齊，長得又斯文，不亂跑，不瞎混，根本不可能。”
“呃，不瞎混……那我咋了？”
“你？你還有臉說？成天跑的不見人，一禮拜磨爛一雙鞋底子，灰頭土臉是常事，衣服又髒又破也不換。再看看跟你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什麼天天、七七、阿田啦，名字都是代號，沒一個好東西，學得又一個比一個渣。前段時間我還見他們躲在廁所抽煙來著，我看就是你教的。”
明明顏回才算學校裏邊的“黑社會”，顏光耀這麼一說，反倒把主動退出的顏非給冤枉了。
一個天大的屎盆子扣到了自己頭上，顏非當即逆反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混一混黑社會讓你看清楚。”
顏光耀神色一變，遽然正經了起來，語重心長道：“那可不能！我平時也不管你，對你也沒什麼要求，但隻有一點：你絕對不能加入黑社會，”說到這裏，他臉色一板，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聽到沒有！”
顏非心裏有了答案，卻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道：“聽到啦聽到啦，這句話不是開玩笑。”
“逗你玩玩，你小子反應還挺快……”
“咳，”華芸聽得有些不耐，淡淡說了句：“好了，吃飯。”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默然噤聲，乖乖低頭刨飯。
……
小賣部的公用電話，顏非照著紙條的號碼打了過去：
“考慮好了？”
“我…狼哥…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別放在心上，你還是我鄰家，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恩，謝謝…狼哥！”
顏非每次拒絕人的時候都會不好意思，因為他一般情況下是不懂拒絕的。
盡管有些緊張，話也說得吞吞吐吐，但放下電話的那一刻，卻是由衷的鬆了口氣，精神上感覺輕鬆了不少。
……
電話另一端。
一直跟在肖朗身邊的那個高壯威猛的漢子道：
“狼哥，這小子是個人才啊……”
“你打得過他不？”
“暫時難說，但是以後，肯定不行。”
“嗬嗬，”肖朗吐了口煙，淡定道：“不急，你有沒有聽那幾個字，叫‘人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