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舞王”的野望還沒有露頭,便被打死腹中。
什麼是夢想,什麼是追求,在這個半吊子的年紀,顏非還不懂人生需要的意義,他隻想使勁兒玩、使勁兒嗨,發泄掉過剩的精力——沒有混社會,卻要混日子。
足球裏有發泄的快感,籃球裏有燃燒的激情,很快,就讓人忘記諸多的不快。
班裏知道顏非威名的人不多,但看到最愛蹦躂的袁博在他麵前乖乖的表現後,也沒人敢找茬,打了幾場球下來,倒是交了不少朋友。
期中考試結束,顏非的座位被分到了最後一排——學渣天堂。
他總體成績中等,隻是平時表現太差:上課睡覺已經算不錯了,不睡的時候各種搗亂接話,老師往往懵逼過後都不知道講到了哪裏,影響實在惡劣。
但看在他挨打站著、挨罵聽著、認錯態度誠懇、嚴重偏科貌似有救的份上,班主任還打算給他一次機會,不過在他把英語老師氣哭之後,班主任明白了他的心意——
“這次英語考試有九十分的選擇題,就是用拚音寫的作文我都給五分,你們這些考二、三十分的是怎麼回事?統統給我站起來!”
沒一會兒,灰溜溜地站起幾個人。
顏非看看自己的試卷,不出聲也就罷了,偏偏還放肆地嘲笑旁邊站起來那人:
“哈哈,勞資考了十九分!”
英語老師:“……”
最後一排,學霸的煉獄,學渣的天堂,顏非不是學渣,更不是學霸,卻能在這裏自由飛翔。
聽歌、睡覺、打牌、看課外書……與老師對視一眼,都是默契轉頭——隻要你不發出聲音、不影響前排的同學,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兩門課除外,所有的同學,哪怕是裝,也要把那兩位老師的課認真地裝下來。
語文老師是班主任,犯了點錯不想被叫家長,便要用課餘的時間去給他挑水掃地、拖地劈柴,各種苦力活加青少年“洗腦”教育。顏非每次“幫忙”後都會悄然地瞪那個坐在書桌上安然學習的小屁孩一眼,那是班主任的孩子,想著他將來會和他父親一樣去“為害人間”,顏非就一陣牙癢難耐。
數學老師暴躁凶殘,作業就是最低的底線,做不好的、做不會的,都有機會去他的辦公室“參觀”一番,有一個抽屜裏放著一堆爛拖把棍子,請不要懷疑,屬於你的那一根也會被“收藏”。而顏非這種不記打的主,都快被“收藏”了半抽屜,到了最後,都打出了師生情誼來。
殘暴的老師迷途知返,放下了“屠棍”,遞出了香煙……好吧,這不是一個勵誌的故事。
嚴師出高徒,“不打學生的老師都不是好老師”,說法比較勉強,但成績是硬的,這兩門課,全班沒有不及格的——有那麼兩三個,也已被語文老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去當兵或是留級。
打著“為了孩子的明天”的口號,做著不拉班級平均分的事。但讓人無話可說的是,多年以後,那幾個被勸退的同學的成就,竟比學霸都高,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一年匆匆過去,顏回選擇了當兵,家也搬去了城西,他的母親也徹底“解放”,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業。
四合院的房子空了兩間,看見了總是有些悵然。
曾經在一起的歡鬧記憶不時浮現,如今人已不在身邊。
顏非父親的鋪子平淡關張,又和幾個朋友做起了鋼材的生意。
而顏非,生活的軌跡平平一線,要說改變,便是攢錢買了個MP3。
又一年,已是初三的後半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