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響顏非家的門鈴,正好他的母親華芸在家。
“阿姨您好,我找顏非。”
“他不在禹城,你是?”
“我是他小時候的同學,那會兒班主任叫家長,我還見過阿姨您,對了,您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不過……他在H市念了三年大學。”
“這樣啊,那打擾您了。”
“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
“不用了,電話我有。”
出了小區,李二虎暗自念叨了起來:“知子莫若母,隻好去H市碰碰運氣了,阿晨那邊沒通知我,看來不是買票離開的,顏非啊顏非,你究竟是怎麼去的?嗬嗬,強行增加一波遊戲難度啊。”隨即他又自信一笑道:“這樣才好玩!”
……
此刻,顏非已經到了錢若雨的家。
與其說是家,倒不如說是莊園,從兩公裏外的大門開始就屬於私人領地,樹木林立,遍地花語,光是打理的工衛就見了幾隊,更有猴子在樹上好奇觀望。最裏麵那棟白色的洋房簡直就是富麗豪庭,在這之前,顏非隻在電視上看過。
奢侈高端的裝潢暫且不說,一進門,顏非就聞到了濃鬱的香氣——飯香,對於一個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人來說,這種誘惑是致命的,它能滲透到進骨子裏、靈魂裏。
穿過客廳便可以看見那張紅木金邊的橢圓形餐桌,上麵擺著烤土司、培根、熏肉、煎蛋、草莓、蔬菜、三文魚刺身……還有一些被銀色菜罩遮著。
顏非的心不爭氣地跳了一下,有一股衝過去連盤子都要啃掉的衝動,就在他口水不自覺流出之時,錢若雨皺起了那玲瓏精致的小鼻子,道:“如果你不想被自己身上的味影響食欲的話,我建議你先去洗個澡。”
“咳咳,”顏非一本正經道:“這頓飯是我扮你男朋友附帶的,那啥,洗澡也是,不算我欠你的。”
錢若雨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抹明媚,仿佛一個天使。
天使的浴室,在臥室門口,二樓的旋轉樓梯上去一拐,就到了。清澈空幽的少女格調,藍白淡綠的青春色係,低調奢華又幹淨無暇。
“化妝台的櫃子裏麵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具和浴衣,我先下去了,就不用給您沐浴更衣了吧?”那個“您”字,錢若雨咬得很慢很重,一臉的調侃與戲謔。
“不用不用,”顏非連忙擺手,隨即看到她絕美的臉龐,不由一怔,道:“你要是想的話,我不會拒絕的。”
錢若雨的眼睛頓時彎成一道月牙,甜甜笑著,悠悠吐出一個字:
“滾。”
盤子一般的大噴頭顯示著噴霧噴紗的功能,床一樣的翡翠浴缸裏有各種水療按摩裝置,光看一看就好似已經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享受,隻是,顏非已經擰了那個開關好幾分鍾了,左麵,不對,右麵,不對,上下,還是不對,最終“哢吱”一聲,好像快給弄壞了,隻好作罷。
“這就是傳說中的命賤,福不住麼?”站在窗口懷疑了一會兒人生,低頭一歎,正好看到了底下的那個池塘,還挺大,連著外院的鐵網,也不知幹什麼的,不過,水很清。
水清,就好。
“咚”,扔下一塊韓國香皂聽了聽聲響,顏非嘿嘿一笑帶著澡巾和洗發露跳了進去。
他會遊泳,如果狗刨式也算的話。
微微有點涼,洗起來卻很爽。天然,野生,自由自在,上搓搓下洗洗時常還能遊一遊,好不暢快。
快洗完的時候,突然看見邊上的一個工衛大媽正目瞪口呆地望著,鋤草的鐮刀都砍到了樹上。
顏非很客氣的道:“我說阿姨,偷看別人洗澡不好吧?”
“沒有,我也剛看到,”大媽回過神來,連忙喊道:“快上來,這裏有大小姐養的魚,不能洗澡的。”
“不就幾條魚麼,還能熏死不成?”顏非淡淡一笑,撥起一片水花衝掉肩上的泡沫,一轉頭,正好看到一條翻著白肚子的小魚,巴掌大小一動不動浮在水麵。
抓起來看了看,確實死得徹徹底底,至於怎麼死的,還真難說,因為沒有明顯的傷痕。
“我有那麼髒嗎,你要不要這麼誇張!”
顏非有些愕然,隨手將小魚丟掉。
就在小魚入水的前一刻,一個猙獰的物體躍出水麵,半個身子大小,張著血盆大口,全身尖刺的鱗甲,一口將小魚吞掉。
鱷魚,居然是鱷魚,盡管不大。
呆了半秒,顏非臉色遽白,在水裏,他可隻會一招啊——狗刨式。
“阿姨,不帶你這麼玩人的,鱷魚是魚嗎!”狂喊一聲,開啟逃命模式,那手腳刨的,就跟裝了馬達的挖掘機似得。
但見一片水花飛騰,他已逃上岸,忘了奔跑,依舊手腳並用,像狗一樣一溜煙竄回房子,連頭都沒回,顯然是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