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廊道徐徐前行,莊重而又優雅。終於,她們來到了中堂前。此刻,堂上正端坐著王若弗的雙親,麵容慈祥中又帶著幾分難舍之情。王若弗手持團扇,款步而入,走到父母跟前,盈盈下拜。
中堂上坐著王太師和王大娘子,一旁還有王若弗的叔叔和嬸嬸。
盛紘端著茶盞,跪拜道,“嶽父大人請喝茶。”
王太師接過茶水,笑臉盈盈的說道:“今朝紅線牽係,望汝二人齊心協力,宜家宜室,共百年安穩。”
盛紘再跪拜,“嶽母大人請喝茶。”
王大娘子凝視著方才回到身旁未久的幼女,沉凝地說道:“相夫教子,敬孝婆母,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女兒知道了。”
王大娘子拿出一對玉鐲,戴進王若弗的手腕,說道,“無鐲不成婚,一隻是母親給的,另一隻是你嬸嬸給的。”
王若弗緩緩轉過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凝視著叔叔嬸嬸,而此時的叔叔嬸嬸眼中也是蓄滿了淚花。
王若弗自幼便被寄養在叔叔嬸嬸家中,直至一年前,方回到王家。在她內心深處,叔叔嬸嬸與她父母同等重要。
新娘子出門嘍。
王若弗上了花轎,十裏的紅妝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王若弗在素玉的攙扶下緩緩下了花轎,一旁的克澤官手中捧著花鬥,花鬥中盛放著五穀、豆子、銅錢,以及五彩斑斕的糖果。口中念著晦澀難懂的咒文,同時向著門口輕輕撒去,引得門口的孩童們競相爭搶。
從花轎到中門,一路上鋪滿了青氈花席,素玉扶著王若弗走在上麵,跨過了馬鞍,進入了中門。
兩位新人各執同心結一端,徐步邁入中堂,拜過天地,步入新房後,盛紘與王若弗並肩端坐於床榻之上,禮官沉穩地拋擲著同心花果,口中言道:
一灑榮華與富貴,二顯金玉於廟堂
三祈諸事皆如意,四盼龍鳳共呈祥
五祝家業財源廣,六願恩愛歲月長
七盼麒麟來送子,八望錦衣玉食香
九希九九保長壽,十望萬代永輝煌
房媽媽取來一把金剪刀,於盛紘與王若弗發間各剪下一縷,結成同心之結,再與早已備好的綢緞、釵子、木梳、發帶等物一同梳理成髻。
待諸事完畢,又取出酒來,盛紘與王若弗飲下交巹酒,婚禮之流程方得圓滿。
一番寒暄過後,盛紘步入新房,隻見王若弗正襟危坐於床榻之上,盛紘行至王若弗身側,緩緩握住王若弗手持遮麵團扇的手,取走團扇,王若弗複又瞧見盛紘,雖是經曆過一世但再見到盛紘英氣逼人的麵龐還是不禁麵泛紅暈。
盛紘麵色凝重,凝視著王若弗的麵龐,緩聲道:“能得娘子為妻,乃紘之幸事,幸得嶽父嶽母不棄,此生,我必不負娘子。”
此等話語,上一世盛紘在大婚之日就說過,可還是讓她受林噙霜的氣近二十年,王若弗不由的麵色一沉。
盛紘一臉疑惑,輕聲地對王若弗說道,“夫人因何生氣?”
王若弗道出了前世未曾言明之語。
“官人,我雖是王家嫡幼女,自幼於鄉下叔父家成長。嬸娘僅授我管家之術,未曾令我在詩書方麵用功。我深知官人鍾愛詩書,期望身邊有一能與之吟詩作對之人,然我不通文墨,恐令官人失望了。”
盛紘未曾料到王若弗竟會言出如此,頓時覺她並非那般矯揉造作,實乃爽直之人。
盛紘微微一笑,拉著王若弗的手說道,“娘子不通文墨,那我便教娘子讀書。”
看著盛紘一臉真誠的模樣,王若弗淺淺笑出了聲,隨即又覺得不妥連忙及時止住了笑聲,又鄭重開口說道“雖我在詩書文墨之事上不大通但我定然會協助你管理好後宅,孝順好婆母,將來也會教養好兒女,但在除了這些事以外在我心裏最最期盼的還是官人的信任,我是個直爽之人,自然也做不得那些醃臢事,日後若是有個什麼還望官人能信我。”
盛紘看著眼前的王若弗覺得她一片赤誠甚是可愛,於是承諾道“娘子放心,你是我明媒正娶,三書六禮娶回來的大娘子,我定然會信任與你。”王若弗心想希望你能記得才好。
盛紘看著王若弗道“娘子,如今天色已晚,今日你我成親的大事還沒有辦呢。”
王若弗紅著臉,“你個不正經的。”盛紘替王若弗拿下頭上的發冠,說道,“聖人有雲,食色性也,娘子長得嬌俏動人,為夫怎舍得娘子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