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文麗請了三天的假,準備搭乘旅遊車去桂林。雨花和玉秀等姐妹們也都坐在涼棚下等著為她送行,並教著她該怎樣地對付那個忘恩負義的漢族阿哥。
九點來鍾時,一輛大客車駛來停在了涼棚前麵的草地上。一個手持“漓江國際”藍色小旗的年輕女導遊從車上下來,招呼著旅客們下車集合。雨花就對文麗說,“你看那個導遊是和許阿哥一個公司的。”說著,不等文麗阻止,便走過去朝那個女導遊問話,“你認識許亞龍許阿哥嗎?”女導遊說,“當然認識,我們是一個公司的,前天還在一起吃過飯呢。”雨花說,“他愛上了我們這裏的文麗阿妹,可是,他現在卻變心了。”女導遊說,“不可能吧,他找的女朋友是蘆笛岩的講解員,人長得又年輕又漂亮,上個星期我們還在一起唱過歌呢。”
聽著這話,文麗感覺一陣暈旋,但她還是走了過來,問導遊,“你說是不是那個叫李玉潔的講解員。”導遊顯得挺意外,說,“你咋知道?你認識她?”文麗點了點頭,說,“她給我們做過培訓。”導遊似乎認出了文麗,說,“你就是那個文麗阿妹?”文麗默默地點了點頭。導遊親切地拉了拉文麗的手,說,“呀,你們侗族也有這樣漂亮的阿妹。”不過,她又用很認真的口氣對文麗說,“我說阿妹,你要麵對現實,把你許阿哥忘掉吧,我知道你們侗家的風俗,你不可能嫁到桂林去住,他也不可能上門到你們這裏來生活,而且,他真地和那個講解員在相愛。”文麗低著頭,心裏一陣陣地疼痛,象是被刀子一下下地劃著。
聽著這話,姐妹們象炸了鍋似地,紛紛地譴責和責罵許阿哥,怪他太不負責任,不該引誘年輕單純的文麗,讓她陷入感情的泥潭而不可自拔。文麗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整個生命突然間暗然失色,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意義。她先是坐在長凳上冷靜了一會,強忍著沒有讓淚水從眼眶裏落下,然後,對身邊勸說她的姐妹們說,“我想回去休息一會。”雨花關切地問,“你不去桂林了?”她仰天長歎一聲,說,“不去了。”說著,便可憐兮兮地離開了涼棚,朝家走去。
回到家裏,阿爸正在廚房裏做飯,見她回來了,很是意外,說,“你怎麼回來了?”文麗淚水一下湧了下來,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是給我們培訓過的那個年輕漂亮的講解員,在蘆笛岩工作。”阿爸聽著這話,氣得當即一拳把一瓶醬油打倒在地,牙齒咬得咯咯響,許久,才說,“把手機給我,我給他打電話。”文麗搖著頭說,“他的手機早就停機了。”但她還是把手機給了阿爸。阿爸拔過電話,傳來的仍是關機的提示。阿爸把手機還給文麗,歎息許久,又問,“你還愛他嗎?”文麗隻是抹著淚水,卻不肯回答。
文麗中午沒吃飯,也沒去上班,幾乎在自己的樓上呆了一天。傍晚時分,她覺得餓得慌,就想下樓吃飯。這時,她見阿媽在做飯,就問,“阿爸呢?”因為平時家裏都是阿爸在家做飯。阿媽說,“他回HN老家了。”文麗疑惑起來,說,“他怎麼回老家了?”在她的印象中,阿爸可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阿媽也搖著頭,說,“誰知道,說他阿媽不行了,想見見他。”接著,阿媽語重深長地對她說,“阿媽知道你愛著桂林許阿哥,可是,他是城裏人,又是漢族人,咋能跟咱們生活在一起?”說著,阿媽把她攬在懷裏,說,“我可憐的阿麗,你是阿媽的心頭肉,也是咱家的傳家人。阿媽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你過得幸福快樂。”文麗動情地說,“我知道阿媽是為我好。”
阿媽又說,“你順正阿哥各方麵也都不錯,雖然沒有許阿哥那樣活道和有錢,可是,卻是本本份份,實實在在,整天能守在你的身邊,也不會欺騙你。等他上了門,你們倆好好地過上日子,我和你外婆也就放心了。”文麗默默地點頭說,“阿媽,我聽你的。”阿媽這才笑了,說,“阿媽就喜歡聽話的阿麗。”
由於外婆擔心文麗懷孕的事讓外人知曉,就催著姨婆那邊讓順正早日過門,所以,兩家都在忙著送親和迎親的事。文麗雖然並不愛順正,但她已經答應了外婆和阿媽了,而且,經曆了和許阿哥的這場感情的折磨,她已是意誌消沉,心灰意冷,不再對愛情抱有太多的幻想。但是,所有的一切操辦都是由外婆和阿媽張羅的,她隻是上著班,別的事一概不管。
這天,雨下了一整天,秋末的雨天裏,天就黑得很快。所以,文麗很早就下班回了家。吃過飯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樓上屋裏。侗鄉村裏幾乎很少有人有電視,所以,女人家晚上一般都是繡上一會花,就吹燈睡覺了。